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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取汉王的请柬,张老爷真是异想天开。若此物真是偷来的,我岂敢当众示人,自寻死路!”王离扬了扬手中请柬,睥睨着张老爷,语气充满轻蔑。

张老爷一时语塞,却被激得面红耳赤,粗短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请柬:“就算不是汉王的,也定是偷了旁人!你这等货色,怎配面见汉王?亲家切莫被他蒙骗!”

说到激动处,张老爷竟踮着脚蹦跳起来。

王离嗤笑一声,垂下手腕,“既然不信,自己瞧个明白!”

话音未落便将请柬塞进孙指挥手中。

“冒犯了,这位公子。”

孙指挥半信半疑地接过,态度却明显恭敬起来。他仔细端详请柬内容,额角渐渐沁出冷汗,手指也不受控地发颤。

张老爷眼珠暴突,视线在请柬与孙指挥之间来回游移,见对方神色剧变,自己也不由自主打起摆子。

难道...难道这王离真与汉王有交情?

孙指挥审阅完毕,双手捧着请柬奉还:“确是真品,方才多有得罪。”说罢竟朝王离深施一礼。

王离泰然受之——此刻他代表的是汉王威仪。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孙指挥直起身问道。

“王离。”

“原是王大人。”

“不必客套,直呼其名便可。”

孙指挥见对方神色平和,暗自松了口气:“那便称王兄弟吧。快请入内!”

“请。”

孙指挥侧身引路,殷勤之态令张老爷瞠目结舌。

这竟是真的?那王离当真攀上了汉王高枝?莫非身在梦中?

张老爷是否做梦尚未可知,孙指挥却已怒火中烧——这老匹夫险些坏他大事!更可恨的是两家尚有姻亲,若因此触怒汉王......

老东西竟敢坑害于我!

孙指挥猛然扭头,阴鸷目光直刺张老爷。二人视线相撞,他狠狠剜了对方一眼。

眼下不便发作,这笔账迟早要算!

东城,孙府门前。

张员外望着王离被孙大人亲自引入府中,额间刚干的冷汗又渗了出来。

这小子竟攀上了汉王的高枝!

为何不早说!

真是作孽啊!

张员外暗自懊恼,眼见王离被亲家恭敬地请进内院,猛然惊醒。

不妙!若亲家问起这小子与张家的纠葛,知晓退亲之事......

我该如何是好?

女儿又该如何自处?

他再无心应酬,失魂落魄地跟入正厅,此处皆是贵宾席位。

却见王离泰然自若地端坐主位,孙大人陪坐左侧,二人正热络交谈。

张员外后背又沁出冷汗。

见无人注意,他悄悄挪到二人身后阴影处,竖起耳朵。

恰闻孙大人问道:王贤弟与我家亲家有何过节?若不严重,愚兄愿作个和事佬。

张员外闻言浑身一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完了,女儿名节不保,张家要遭殃了!

正惶恐间,忽听王离道:

不过些许旧账。先父在世时曾借予张员外银两,因两家交好未立字据。后家道中落,我去讨要,张员外却矢口否认......

孙大人暗骂亲家 ,险些误他大事。

躲在暗处的张员外瞠目结舌,万没料到王离竟替张家遮掩,绝口不提退亲之事。

赖账好啊!赖账妙啊!

此事包在我身上,定让亲家连本带利偿还。不知欠银几何?

不多,千两而已。

孙大人瞳孔微缩,随即拍板:利息不必细算,就还两千两罢。

张员外险些瞪裂眼眶。

这厮分明是趁火 !

王离本性刚烈,绝非以德报怨之人。他保全张家颜面,全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张家 着想。

但张员外辱母之仇,岂能轻饶?

此番讨债,天经地义!

张老爷家底殷实,两千两银子虽让他肉疼,却也不至于倾家荡产!

王离这一刀砍得精准。

可谁能料到,孙指挥轻飘飘一句话,数目竟翻了一倍!一千变两千,这笔账,终究要算在张家头上。

张老爷捂着心口直抽冷气——两千两啊!那可是现银的四分之一!光是想想就肝颤,真要掏出来,怕是要呕血三升!

赖账?

王离岂会答应?就连亲家孙指挥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王离能攀上汉王的高枝,当初何必退婚?没见孙指挥都上赶着巴结这小子吗?

丢了金龟婿,捡个破瓦罐——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心绞痛一阵猛过一阵,张老爷险些背过气去。

宴席散罢,孙指挥特意备了马车恭送王离。

车厢里,王离眸光幽深。今 初尝权势滋味,心底那簇名为野心的火苗悄然窜动,只是不知能否燎原。

孙府厢房内。

孙指挥拽着张老爷咬耳朵,末了满意地拍拍他肩头:亲家莫愁,银子哪有前程要紧?王离可是汉王跟前红人,两千两买条人脉值当!再说——他压低嗓音,既有过婚约,赔完银子再续前缘岂不美哉?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得汉王青眼,日后飞黄腾达...

张老爷眼皮一跳。赔钱已是定局,他此刻满脑子都是错失乘龙快婿的懊悔。正如孙指挥所言,王离这等近臣,升迁可比寻常官员快得多!

皇帝身边的红人为何平步青云?

不过因着简在帝心四字罢了!

张老爷揪着衣襟喘不上气,孙指挥的唠叨早成了耳旁风。他恨不能立刻飞回家取银子,抬着厚礼去王家重修旧好。

......

孙指挥尚在滔滔不绝,哪知亲家魂已飘到王家。若非两家刚办完喜事,这老狐狸怕是要再演一出悔婚戏码。

王家小院里,王离确认母亲安睡后,才回房掌灯夜读。书页翻动间,他察觉心绪纷乱难平,索性以书镇心。

一夜过去,张老爷终究没有在深夜送来银两。一来心中仍有顾虑,二来觉得深夜登门有失礼数。

可见世人待人的礼数往往因身份而异,真正能做到礼贤下士的,若非真君子便是野心家,这两种人世间少有。

次日清晨,王离早早起身,伺候母亲服药。午膳过后,他将母亲安顿妥当,这才离开破旧的茅屋。

他暗自盘算:若真能拿到银两,该换个像样的住处,再雇个丫鬟照料母亲。这样自己便能专心投入事业......有了这番心思,干活的劲头也愈发足了。

新野城外十余里的山岗上,一队黑甲骑兵肃然而立。为首的年轻男子身着便装,正用马鞭指点前方,与身旁十六七岁的少年交谈。

蓝玉,前面就是南阳盆地的入口。若给你五千兵马,你当如何部署?

五千兵啊......蓝玉挠挠头,回想脑中记下的地图,察罕老儿在南阳驻有五万大军。不过咱们的兵更精锐,若能诱他出城 ,末将有把握一举击溃。

若是诱不出来呢?

朱慕看似询问蓝玉,实则是在梳理思绪。这个时代的战争不似后世,缺乏有效侦查手段,获取情报极为困难。交战双方如同蒙眼剑客,全凭运气与预判。

朱慕在新野周边勘察两日,已将地形熟记于心。他判断察罕若攻襄阳,必取新野——这是南阳通往湖北的唯一通道。

可蹊跷的是,察罕自到南阳后便深居简出,整日宴饮作乐。这反常的平静让朱慕隐隐不安。

他怀疑,察罕可能早已不在南阳。

那这老狐狸究竟去了何处?纵使朱慕智谋过人,此刻也看不透察罕布下的迷局。

他决定改变策略:既然找不到你的踪迹,那就各自为战。无论察罕进攻何处,我只专注攻打南阳。

…………

察罕身在何方?

萧县!

灯火下,察罕正凝视着铺开的地图。

朱慕奔赴襄阳,而察罕却来到了萧县。

并非畏惧朱慕。

原本察罕计划突袭南阳,试图为朝廷夺回湖北,不料朱慕反应神速,未等他行动,便已进驻襄阳,并在新野一带布防。

察罕渴望与朱慕一较高下,但并非正面交锋,而是智慧、战术与指挥的全方位较量。

这不仅是几场战斗的胜负,他要彻底击溃朱慕和汉军,让湖北与江南重归朝廷。

夜色深沉,天地间一片漆黑。

察罕已在帐中苦思半个多时辰,犹豫不决:是攻徐州,还是取淮北?

徐州有朱重八坐镇,难以攻克,但一旦得手,便能除掉一大劲敌。

淮北现属颍州红巾——伪宋的势力范围,此前颍州红巾军刚遭重创,尚未恢复元气。

淮北防备也较为松懈。

容易得手。

但地理位置不佳。

若拿下淮北,势必面临徐州朱重八与宿州红巾军的夹击。

这两个选择皆非万全之策。

察罕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帐内灯火通明,烟气渐浓,熏得他眼眶发涩。

他心生烦躁,起身掀开帐帘,外出透气。

外面传来嘈杂声响。

王保保正指挥城中民夫,将萧县缴获的粮草运回大营。

此地几经易手,府库早已空虚,但因地处要冲,颍州红巾军曾将其作为物资中转站,溃逃时未及处理,如今尽归察罕所有。

然而察罕仍感困扰——可用之人太少。

此前大败颍州红巾军后,他一路高歌猛进,攻下萧县便委派一名蒙族将领驻守,命其清点物资,严加看管。

不料重返萧县时,发现大半物资已被此人中饱私囊,甚至急不可耐地运往大都私宅。

察罕勃然大怒,彻查之后,连斩万户以下一百二十八人,又令王保保重新整顿物资,至今尚未完工。

更棘手的是,强征萧县数千壮丁服劳役,民怨沸腾,朝廷在此地的声望恐怕又要一落千丈。

想到强征时的愤怒目光,察罕不禁长叹一声。

军情紧急,他的部队为隐蔽行踪日夜兼程,早已人困马乏,只能委屈萧县百姓了。

远处不时传来喝骂与殴打声,定是监督民夫的士兵在发泄不满。察罕心知肚明却无力制止——这些彻夜值守的士卒同样疲惫不堪,难免脾气暴躁。

将军!

斥候小将疾步奔来。

察罕目光灼灼:如何?

徐州守备森严难以潜入,淮北却防备松懈,弟兄们已成功混入。

察罕暗自思忖:朱重八不愧是汉王兄长,治军有方。反观颍州红巾军,良莠不齐差距悬殊。

传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