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趁机出剑,软剑如蛇,缠上对方持刃的手腕,猛地一绞。
“啊!”杀手惨叫一声,弯刀落地,手腕已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忘尘,后退!”李莲花拉住他往身后一带,软剑再次出鞘,剑光比刚才更烈。
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这孩子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攥紧了木剑,眼里的倔强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杀手们被忘尘打乱了阵脚,为首的面具人眼神一沉,竟直扑忘尘而去。
李莲花瞳孔骤缩,一瞬间也不再藏拙,一招“小楼昨夜又东风”婆娑步运转,杀手一瞬间被他全部击杀。
事件解决忘尘跑过去抱住李莲花,刚才他受伤了,忘尘担心他。
李莲花靠在车厢壁上,脸色惨白,却还不忘抬手替忘尘擦眼泪:“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忘尘攥着他染血的衣角,哽咽道:“哥哥,你的剑……”他看到李莲花的软剑掉在地上,剑身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李莲花笑了笑,眼神温柔:“你的木剑……比我的厉害。”
他望着忘尘眼里的泪光,忽然想到了柳乘风的话。
“碧茶之毒杀不了你,白术会!”
李莲花眼皮重得像坠了铅,费力地掀开一条缝,看见忘尘的小脸埋在自己颈窝,眼泪把衣襟洇出一片湿痕。
他抬手,指尖带着病后的虚浮,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行了,没事了……别哭了。”
忘尘的肩膀还在抽噎,听到这话却猛地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像晨雾般消散。
夜风不知何时停了,河滩上的芦苇不再沙沙作响,只有远处的河水潺潺流淌。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淡青色的天光漫过地平线,给莲花楼的木板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也照亮了李莲花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
血色已经暗沉,边缘泛着不健康的青黑,显然那短刀上淬了毒。
忘尘紧紧抱着李莲花,小手还死死攥着那柄木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木剑的边缘被他攥得发烫,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他不懂那些黑衣人为什么非要抓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里藏着怎样的秘密,他只知道,只要能这样抱着哥哥,能感觉到怀里温热的呼吸,心里就踏实。
李莲花靠在他小小的身子上,意识像漂在水里的叶子,忽沉忽浮。
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在雾隐山练剑的日子,那时的天总是很蓝,阳光透过练武场的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哥哥……”忘尘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扶着李莲花躺平。
他记得李莲花教过的急救法子,笨拙地解开他的衣襟,用干净的布巾蘸着温水,一点点擦拭胳膊的伤口。
当看到李莲花脖颈那青黑色的毒纹开始升起时,他小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眶又红了——他知道,这是毒发的征兆。
李莲花压制下碧茶之毒后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已经开始发抖,牙关打着颤,额头上沁出冷汗,嘴唇泛着青紫。
忘尘慌了,想起之前李莲花毒发时,自己喂他喝了自己的血,似乎能缓解些痛苦。
他咬了咬下唇,学着上次的样子,用刀的尖端划破胳膊,把血放进碗里,喂给李莲花。
“哥哥,喝点……”
李莲花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那点带着淡淡腥甜的暖意滑入喉咙,竟真的让翻腾的气血平复了些许。
可这远远不够,他身体里的寒意像冰碴子,顺着血管往骨头缝里钻。
忘尘看着他蜷缩起来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记得李莲花上次,碧茶之毒发作时哥哥最畏寒。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脱掉自己的外衣,只留一件单薄的里衣,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李莲花的被窝,紧紧贴着他冰凉的身体。
“暖和点了吗,哥哥?”他小声问,同时试着运转起体内那股微弱却温暖的内力。
上次自己因为不懂,所以全力催发导致自己发热,后来他有仔细研究过,他此刻缓慢的催动着内力,让自己的小身子变得温热,像个小小的暖炉。
李莲花身上的寒意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些,不再发抖,呼吸也平稳了些。
忘尘把脸贴在李莲花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却乱糟糟的。
今夜打斗时,他清楚地听到那个带头的黑衣人喊:“把那孩子带走,别伤了,留活口!”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这点毋庸置疑。
柳乘风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会害死他的……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不想离开哥哥,一点也不想。
可是昨晚的刺杀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跟着自己,李莲花只会一次次陷入危险。
那些人那么厉害,下次再来,哥哥会不会……
忘尘不敢想下去,只能把李莲花抱得更紧,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微微发颤。
他总觉得那群黑衣人很熟悉,他们身上的气息,让他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
阴暗的房间,刺鼻的药味,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白术,你是最完美的药人……”
“唔……”李莲花在睡梦中低吟一声,似乎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在发抖,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把他搂得更贴近自己。
忘尘愣了愣,随即安心地闭上眼。不管了,先陪着哥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