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猛地窜出,方多病手持长剑挡在苏小慵身前,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傲气:“哼,再让你跑一次,本少爷岂不是很没面子?简凌霄!”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长枪挑向简凌霄的蒙面,“嗤啦”一声,黑色的布料被挑落,露出一张清瘦的脸。
苏小慵抱臂而立,眼神清冷:“李莲花说得没错,上次你没能得手,果然不会死心,怕是一直守在柴房外等机会吧。”
李莲花收敛心神,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带着归宁从槐树后走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简兄得罪了,让你看了一出戏。”
简凌霄脸色一沉,眼神扫过几人:“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是我。”
李莲花缓缓摇头,语气平淡:“一开始倒也不确定,只是偶然想起,有一次在你房外,你脚下随意踩着些新鲜花瓣。那些花瓣的根蒂本是入药的佳品,寻常医者定会爱惜,你却毫不在意,当时我便多了个心眼。”
苏小慵点头附和,语气笃定:“所以你在外奔波,却特意带着那些花,根本不是为了入药,而是另有用途。”
李莲花颔首,刻意错开苏小慵的目光,转向简凌霄:“没错。之前查金满堂的死因时,我曾发现他身上有细微的蛰伤,当时被他指甲中的血迹转移了注意力,便忽略了。直到后来想起你屋外那些异常聚集的蜜蜂,才恍然大悟——你养那些花,根本就是为了养蜂吧。”
方多病闻言,立刻上前按住简凌霄的肩膀,伸手在他怀中摸索,片刻后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打开一闻,顿时挑眉:“果然随身养蜂,这花蜜的味道,与你屋外那些花的香气一模一样!”
简凌霄却毫无被擒的窘迫,他抬着下巴,神色坦然:“你们既然设下此局,便该知道泊蓝人头不在我手上,否则我也不必追着关河梦而来。”
李莲花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平静:“实话告诉你,那日我冒充芷瑜姑娘,发现来人并无杀心,只想着掳走她。由此便可断定,你想要抓芷瑜,不过是想从她口中套出泊蓝人头的下落。”
“所以你才会被我那番‘知晓泊蓝人头藏身之处’的话骗来。”苏小慵补充道,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
简凌霄看了李莲花一眼,语气缓和了些:“花的确是我用来养蜂的,蜇伤金满堂却是个意外。这蜂名叫追影黑蜂,是天竺魔师培育的异种,能追踪人迹。我只是想用它寻找泊蓝人头,直到第二天在金满堂屋外发现断了尾针的蜜蜂尸体,才知道他被蛰伤了。”
苏小慵垂眸思索片刻,抬眼问道:“这么说来,金满堂是被你的毒蜂毒死的?可你显然没能从他那里拿到泊蓝人头。”
“此蜂虽带毒,却只是毫末之毒,不足以取人性命。”简凌霄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
李莲花并未全信,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是不是蜂毒杀人,一验便知。不过我还是想问问简兄,你为何一定要拿到泊蓝人头?”
简凌霄看着几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想要泊蓝人头又如何?你们之中,谁又不是冲着它来的?”
镇上,医馆,大夫查了蜜蜂点头:“这蜂毒,毒效甚微,绝不可能让人丧命。”
李莲花见他神色坦荡,不似作伪,点了点头:“看来你并未撒谎。不知现在,简兄可否告知,你执意要泊蓝人头,究竟是为了什么?”
简凌霄沉默良久,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与绝望:“我要泊蓝人头,是为了给我儿子治病。”
“令郎身患何症?”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难道就连鬼手神医都束手无策?”
简凌霄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是树人症。那日我看到董羚也得了此怪病,心中惊骇不已。实不相瞒,内子当年便是死于这种病,它是家族遗传病,一代传一代,极为罕见。”
归宁垂眸思索着,低声嘀咕:“家族遗传病……”
“我的妻子就是被这怪病折磨致死的。”
简凌霄的声音带着刻骨的痛楚,眼眶微微泛红,“如今我的儿子也开始发病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重蹈他母亲的覆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拿到泊蓝人头。”
李莲花闻言了然,眉峰微蹙:“那你是如何得知,泊蓝人头能解树人症的?”
简凌霄此刻已无顾忌,直言道:“因为我知道,金满堂就是用泊蓝人头抑制住了他的病症。”
“什么?”
方多病惊讶开口询问:“你是说金满堂得的也是树人症?这病如此罕见,怎么偏偏都聚在了一起?该不会是……”
“没错。”
简凌霄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我的亡妻金玉珠,正是金满堂同父异母的妹妹。金老爷子生前风流成性,内子是外室所生,一直未能被认回元宝山庄。”
李莲花指尖轻轻捻动,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董羚,多半也和金满堂脱不了干系。”
“我也是这般猜测。”
简凌霄皱眉,语气里满是愤慨,“可金满堂却完全不顾念血脉之情,宁愿眼睁睁看着我们病死,也不肯拿出泊蓝人头分毫。”
李莲花的神色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我之前从芷瑜姑娘那里得知,金满堂每隔几日,便会用泊蓝人头配合她的血,来抑制自己的树化症状。这方法极其残忍,与害人无异。简兄,你身为医者,心存仁善,就算得到了泊蓝人头,真的能心安理得地用这种方法救令郎吗?”
简凌霄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与不忍,握着拳头的手微微颤抖。李莲花见他这般模样,垂眸微微勾唇,心中已有了答案。
方多病双手一拍,语气满是泄气:“唉,绕来绕去,还是没找到泊蓝人头的下落,真是一无所获!”
李莲花抬眸扫过众人,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也不至于毫无收获。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半个月前,董羚一直被关在那间密室里。现在我们要弄清楚的是,董羚半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一旁始终沉默的归宁身上,眼眸微动,随即转身看向苏小慵,语气诚恳:“苏姑娘,可否请你再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