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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音抱着黄巢瘫软的身体,掌心不断渡入精纯平和的玄气,试图稳住他体内狂暴冲撞的力量。他毫无反应,只有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汗水浸湿了玄音的鬓角,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黄巢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烈震荡,那是蚩尤血脉与玄甲金虫本源在混乱记忆碎片的冲击下彻底失控的征兆。 “醒过来!”她拍打着他的脸颊,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黄巢!听见没有!” 回应她的只有黄巢嘴角不断溢出的、带着暗金光泽的血沫,以及他体内越来越躁动的凶戾气息。那股源自上古魔神的暴虐力量,如同挣脱囚笼的野兽,正贪婪地啃噬着他残存的意识,并试图冲破玄气的封锁。 意识深处,黄巢感觉自己被撕裂了。无数混乱的景象在翻腾:赤色苍穹下蚩尤顶天立地的凶煞身影,覆盖其身的暗金色“活体铠甲”发出亿万金属摩擦的嗡鸣,那是无数玄甲金虫!巨大的符文锁链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力轰然落下,蚩尤崩解,煞气被封印,只有最微小、最纯净的几缕金色本源裹着虫群散落四方……最后,那个冰冷宏大的意念碎片如同烙印,一遍遍在他灵魂中回响: 【钥匙……容器……归位……】 钥匙?玄甲金虫是钥匙?开启什么?归位到哪里? 谁……是容器?是我吗?!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混合着蚩尤残念带来的滔天凶戾。他的意识在这片混沌风暴中沉浮,被撕扯,被吞噬。现实中的身体,在玄音怀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皮肤下凸起的血管中,金色的虫影疯狂窜动,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糟了!”玄音脸色煞白。她清晰地感知到,蚩尤血脉的反噬彻底爆发了!那股力量正在迅速侵蚀黄巢最后的心智,一旦他彻底沉沦,被血脉吞噬,后果不堪设想。放弃他?这是最安全的选择。师父的告诫在耳边回响,应劫之人若入魔道,当断则断。她只需抽身退开,让这洞穴的符文余威或蚩尤血脉失控的力量了结一切。 可看着黄巢痛苦扭曲的脸,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沫,玄音的手却死死扣住了腰间的青玉笛。他挣扎着去碰触符文石时那不顾一切的疯狂眼神,还有他嘶吼着“横竖都是死,凭什么不赌”的决绝,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或许偏激,或许正滑向深渊,但他不是没有挣扎过!他只是……被这该死的命运和那虫子的力量逼到了绝境。 “赌上所有……”玄音低声重复着黄巢昏倒前的话,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只剩下玉石俱焚的坚定。她猛地将黄巢放平在地,自己盘膝坐于他身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慌,她抽出了那支温润的青玉笛。 笛身冰凉,触手生温。这是玄天宗传承的法器,内蕴镇压地煞戾气的清正玄气。但此刻要面对的,是上古魔神蚩尤的残存血脉,其凶戾远非寻常地煞可比。强行唤醒,稍有不慎,不仅黄巢可能魂飞魄散,她自己也可能被那股反噬之力重创,甚至被魔气侵染。 没有时间犹豫了。黄巢皮肤下金色的虫影越来越亮,狂暴的气息几乎要冲破他的躯壳。 玄音闭上眼,将全部心神凝聚于笛上。丹田内精纯的玄气缓缓调动,顺着经脉流淌,最终汇入指尖,注入那支青玉笛。笛身微微泛起一层柔和的青色光晕,洞内残留的符文石气息似乎也被引动,空气中泛起微弱的涟漪。 她将笛孔凑近唇边,吹出了第一个音。 没有曲调,只是一个最基础、最平缓的长音。这声音低沉、柔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如同初春冰雪消融时第一滴落下的水珠,带着微弱的生机,轻柔地渗入黄巢混乱的意识之海。 “呃……”昏迷中的黄巢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无意识地绷紧。那无处不在的混乱碎片和冰冷意念似乎被这柔和的笛音触碰了一下,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玄音不敢停歇,指腹在笛孔上轻轻移动,气息悠长而稳定。笛音开始有了简单的起伏,不再是单调的长音,而是化作一缕缕无形的丝线,轻柔但坚韧地缠绕向黄巢意识深处那团狂暴的煞气核心。笛音中蕴含的玄天宗清正玄气,温和地包裹上去,试图安抚、梳理那狂躁的力量。 【钥匙……容器……归位……】 冰冷的意念碎片再次冲击黄巢的意识,比之前更加凶猛,带着一种被冒犯的狂怒。蚩尤的残念似乎察觉到了外来力量的干预,凶戾之气暴涨,疯狂地撕扯着缠绕上来的笛音玄气。 噗!玄音身体猛地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强行对抗蚩尤残念的反噬之力如同重锤砸在她的神魂上。她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稳住几乎溃散的气息,指法变化,笛音陡然拔高了一线! 这一次,笛音中带上了一股清晰的意志,不再是单纯的安抚,而是呼唤!如同在混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微弱的灯,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属于黄巢自身意识的方向! “黄巢!”玄音在心中呐喊,笛音便是她的声音,“回来!守住你自己!” 混乱的意识风暴中,那冰冷的【钥匙…容器…归位…】如同魔咒,几乎要将黄巢仅存的自我彻底淹没。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笛音穿透了层层混沌,刺了进来。那声音很熟悉,带着焦急,带着一种不肯放弃的固执。是谁?玄音? 这缕笛音像一根救命稻草,在无尽的冰冷洪流中,为他锚定了一个点。紧接着,笛音拔高,带着明确的指向性,如同灯塔的光芒,穿透迷雾,直指他即将沉沦的自我意识核心。 【钥匙…容器…归位…】魔音再次轰鸣。 “黄巢!回来!”笛音化作了清晰的意念冲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呼唤。 两种力量在他灵魂深处激烈碰撞。魔音冰冷宏大,带着宿命般的压迫;笛音微弱却执着,带着人的温度和不甘。剧烈的撕扯感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扯成两半。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那被笛音点亮的“自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猛地跳动了一下! “不……!”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在黄巢意识深处炸响!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对那冰冷宿命的抗拒,对成为“容器”的恐惧,对自身意志被吞噬的不甘,在这一刻被笛音彻底点燃!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被冲破。黄巢猛地吸进一大口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胸口剧烈起伏。翻白的眼珠骤然转动,眼底疯狂的金色虫影剧烈闪烁、收缩,最终被强行压制下去,露出底下属于人类瞳孔的黑色。 他醒了。 视线先是模糊,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上方那张清冷却写满焦急和苍白的脸。玄音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握着青玉笛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着。刚才那场意识深处的交锋,耗尽了她的心力。 黄巢大口喘息着,喉咙里全是血腥味。混乱的记忆碎片并未消失,蚩尤的身影、玄甲金虫的嗡鸣、巨大的符文锁链……还有那句冰冷刻骨的魔咒,依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但此刻,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属于“黄巢”的意志重新占据了主导。 他死死盯着玄音,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更深的恐惧,一字一句地问: “玄音……容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