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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鳏掀开衣物钻了出去,环顾四周,踢了踢地上的衣服,回头喊道:“没事了,出来吧!”

里面的两人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钻出。

白净扶着阿咛站起身,三人并肩望着湛蓝的天空。

见尸螫王已消失,吴斜连忙解释:“看来它们不是专门追我们……”

“不用解释,”

白鳏抬手打断,“我们都懂。”

阿咛也点点头:“开棺必起尸,懂的都懂。”

看他们一脸了然的样子,吴斜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不是……你们……”

“走吗?”

阿咛转向白鳏征求意见。

“走,”

白鳏点头,“赶紧离开,免得生变。”

说完,两人不再理会吴斜,径直朝前走去。

吴斜撇撇嘴,只好跟了上去。

“尸螫王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咛看向赶上来的吴斜,等着他解释。

吴斜回忆道:“我在七星鲁王宫见过一次,也是从头颅里飞出来的!”

“当时仅有一只,就几乎让我们全军覆没。

后来拼死杀了它,反而引来成群的尸蟞!”

“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鲁王宫。

今天这样铺天盖地的阵仗,我也是头一回见。”

“这……”

白鳏挠了挠后脑,“尸蟞王跟西王母有关系吗?”

“应该有。”

吴斜点头,“这些鬼头罐,可能就是培养尸蟫王的容器。”

“尸蟫王大概是西王母国的一种生化武器,用来统治西域的。”

“这些虫子的用处,不只是武器。”

一旁的阿咛低声自语。

吴斜转头问:“什么意思?”

“现在还只是猜测,”

阿咛望向远处,“答案得去西王母宫找。”

“唉——”

吴斜望着眼前错综的岔路叹气,“刚才跑乱了,到这里完全没印象了。”

“不过我跑时留意到太阳,我们大概是朝东北偏北方向跑的。”

“现在不清楚位置,只能先往一个方向走。”

阿咛语气担忧,“运气好能走出去,运气不好……”

“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鳏活动了下脖子:“要说运气这东西嘛……”

他瞥了吴斜一眼,叹了口气,“是吧?”

阿咛也神色复杂地看向吴斜。

“这魔鬼城里的东西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大哥你别这样啊!”

吴斜对着白鳏大喊。

阿咛轻轻一笑:“还好天阴了。”

随即又敛起笑容,“我们没带装备,太阳出来肯定会脱水。”

“这里昼夜温差大,天气多变,必须在天黑前走出去。

否则入夜后我们都活不成。”

白鳏听他们说着,就地坐下稍作休息。

“我们还有六个小时。”

阿咛看了看天色。

吴斜点头:“这个方向应该没错,继续走吧。”

“哦。”

白鳏起身,晃晃悠悠地跟上两人。

他们沿着错综的路径向前走,谁也不知是否选对了路。

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不确定。

走在前面的阿咛回头问:“我们走多久了?”

吴斜用衣服遮着头,抹了把汗:“快四个小时了。

就算每小时走五公里,也走了二十公里。”

“我们绝对走了超过二十公里!”

后方的白鳏喘着粗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扎西提过,魔鬼城这鬼地方大概八十平方公里。”

他说着顿了顿,看向旁边的白净:“就算运气再糟,只朝着一个方向走,三天也该走出去了!”

“该?”

阿咛脸色难看地转向吴斜:“在这种地方,‘该’这个字会要了你的命!”

吴斜扯下头上的衣服,虚弱地看着阿咛:“我生命体征在下降,求你别再吓我了。”

“我没吓你!”

阿咛直视吴斜眼睛:“不消耗体力的话,人断水能撑三天。

可我们现在体力消耗这么大——”

“我们撑不过今晚的!明白吗?”

听着阿咛愤怒的吼声,蹲在地上的白鳏不敢出声,瑟瑟发抖。

吴斜吐了口气:“没水没关系,我可以喝尿!不过你嘛……”

一旁的白鳏不小心又脑补出了画面。

确实不好接……

呸!你这脑子在想什么?!白鳏给了自己一巴掌,打碎脑中的画面。

你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种东西!

接着他继续看着两位大佬斗嘴。

“我肯定比你撑得久!”

阿咛凶狠地盯着吴斜:“因为我可以吃了你!”

看着阿咛凶狠的表情,吴斜连忙抖了抖:“不是说好不吓人了吗?”

“我没吓你。”

阿咛眯眼盯着吴斜:“真到绝境我会毫不犹豫!血能补水,肉能补能量!还有我警告你,魔鬼城地质特殊,你要是饿慌了乱挖植物,会引起大面积塌方。”

听到这话,蹲在地上正挖草的白鳏一愣。

他眨巴着大眼,看着手里的东西咂咂嘴:“小宝宝~我只是觉得你的根须该晒晒太阳哟~”

说完他慢慢把挖出的土盖回去,不放心地拍了拍。

起身后,他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步履艰难的吴斜和脚步迟缓的阿咛,二人都快到极限了。

于是白净喊道:“喂!等一下啊——”

话音刚落,吴斜直接摔倒在地。

阿咛疲惫地看着地上的吴斜,咽了口唾沫。

见吴斜浑身抽搐,白鳏眉头一皱,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白净伸手捏住他的手臂,一下一下缓慢揉捏。

身旁的阿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烫,几乎要坚持不住。

全凭一口气强撑到现在。

“他这是……中暑引起的抽搐……”

“我明白。”

白净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水壶,递给阿咛。

“只剩一点了……你们分着喝。”

阿咛双手发颤地接过软质水壶,急忙拧开瓶盖。

小心地往嘴里倒了一小口。

随后举起水壶,借着日光查看剩余的水量。

“这点水根本不够!”

说完将水壶抛了回去。

白鳏接过水壶,看了眼仰面朝天的吴斜,将壶口凑近。

缓缓往他唇间滴水。

这点水仅能稍稍湿润喉咙。

吴斜的眼神渐渐聚焦,望着白鳏虚弱一笑:“你也来地府报到了?”

“我命由我。”

白鳏扯了扯嘴角,搀着他起身,“路还长,继续走。”

暮色渐沉,阿咛望了眼天色,精疲力尽地说:“今晚在此休整吧……我们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夜行。”

“好。”

白净放下吴斜,腿一软险些跌倒。

“你没事吧?”

吴斜急忙追问。

白鳏连连摆手:“无妨,我能有什么事?”

见阿咛衣衫单薄,他脱下外套扔过去:“老板可别冻着了,我还指望你继续包吃包住呢。”

捧着尚带余温的外套,阿咛心头五味杂陈。

这一路,白净轮流背着两人前行,始终不曾停歇。

始终带着笑意宽慰他们。

见吴斜冷得打颤,白鳏提醒道:“把湿衣服脱了。

昼夜温差大,你白天汗透的衣裳还没干,穿着像裹了层冰。”

阿咛也看向吴斜:“晚上穿湿衣服,简直自寻死路。”

吴斜慌忙褪去内衫,飞快套上外衣,蜷在角落瑟瑟发抖。

白净环顾四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们……真能走出去吗?”

吴斜声音低沉。

饥饿、严寒、酷暑、缺水。

种种困境不断蚕食着求生意志。

看着消沉的吴斜,白鳏似笑非笑地摇头:“你知道么?我很欣赏太宰治的胞弟写的《人间失格》里那句话。”

“做人别太过,做事别犯错,人生总有高低起伏,可路还得自己走。

就算日子再苦,咱们也得笑着面对。”

白净边念出这句话,边比划着奇怪的动作,吴斜和阿咛心里五味杂陈。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却仍旧咧开嘴笑着,唇边渗出一道道血痕。

吴斜心里清楚,若不是白鳏,他可能早已死在半路。

他那温暖的笑容,感染了两人,也点燃了他们活下去的勇气。

阿咛转头望向四周。

吴斜看了看旁边的山坳,向白鳏提议:“今晚我们就在这山坳里避风吧?”

“得搭个避风的地方。”

“没问题,兄弟!现在辛苦点,晚上才能安稳。

搭个避风口,咱们今晚才能熬过去!”

“怎么搭?”

白鳏连忙点头,望向他们。

这种事他并不擅长,只能靠吴斜和阿咛。

自己只能出力气。

“用石头搭个石槽。”

阿咛看向旁边一块突出的山体。

那形状像直角三角形,她指着说:“用它做一边,我们能省不少功夫。”

“可以!”

吴斜点头:“正好活动一下身体。”

“搬的石头别超过体重一半,”

阿咛舔了舔嘴唇,叮嘱吴斜:“不然体力耗太快,划不来。”

“体重的一半?”

吴斜有点不敢相信:“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一旁的白净缓缓走向附近,搬起石头,一块块送到阿咛身边。

阿咛接过石头,仔细地搭起石槽。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也不知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