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巨响传来,他看着外面火光冲天,立刻抓起桌上剩下的酒精瓶。
他飞快地冲出帐篷。
“阿咛!!!”
“这里!!!”
帐篷里的阿咛听到白净的喊声,赶紧拉开帘子回应。
确认了阿咛的位置,他迅速冲了过去。
进了帐篷,他快速扫视一圈,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阿咛摇摇头,望着帐篷外,仍有些后怕,“幸好我还没睡。”
“那就好。”
他舔了舔嘴唇,又问道:“装备带好,吴斜他们在哪个帐篷?”
“就在我们旁边第二个帐篷!”
回想刚刚在外面看到的情形,他眉头紧锁——恐怕不太好过去。
“小哥跟他们一起吗?”
“在,”
阿咛点头,“胖子他们也在。”
还好,情况还不算太糟。
既然他们都在一块,应该暂时安全,只不过……那些蛇实在太多了。
他抬头看向帐篷顶,上面被野鸡脖子压得凹陷下去。
支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让人不由担心帐篷会不会塌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白净耸耸肩:“怎么办?冲出去还是留在这儿?我听你的。”
听白鳏这么说,阿咛有点意外:“哇?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啊?”
她随口吐槽一句,接着说道:“就待在这儿吧。
外面野鸡脖子太多,根本没地方落脚。
现在帐篷里反而安全一些。”
“冲出去必死,待在帐篷里还有一线生机。”
“好。”
白鳏点了点头,卸下背包,抽出酒精瓶里的纸巾,重新盖紧瓶盖,以免酒精挥发。
随后他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背靠着椅背,仰头望向帐篷顶。
“你这次从西王母宫出来之后,打算去哪儿?”
阿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白鳏,开口问道。
“去哪儿?”
白鳏也有些茫然。
是啊,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白鳏觉得自己像一片没有根的浮萍,飘荡无依。
阿咛看着他忧愁的样子,神情复杂地想了很久,说道:“如果没地方去,我可以帮你。
不过,我那里你不能去,我也不会让你去。”
“你可以去找吴斜,你救过他的命,吴家不会不管你的。”
白鳏听了,脸上露出笑意:“我只希望我们之间的友情纯粹一点,不掺杂任何利益——不是我贪图你什么,也不是你需要我什么。
如果靠救吴斜这件事去和吴家谈条件,我实在做不出来。”
“所以,老板,你包养我吧!我会暖床,有腹肌,声音甜,枪法准。”
“我在杭州有套房,回去把钥匙给你。”
“!阿珍,你来真的?”
白鳏一下子愣住了,这就是富婆的世界吗?一出手就是一套房?
“不,”
阿咛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众矢之的,你能护我安全。”
“我不是一直在护着你吗?”
白鳏眨着单纯的眼睛,望着眼前有些孤寂的阿咛。
阿咛心里一暖,抬头看着这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
以前她总以为,和白鳏之间只是利益关系。
可现在想来,她那点钱,怎么可能雇得起白稣?
别看他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关键时刻却格外靠得住。
以为他贪财,实际上他对钱根本没兴趣——以他的本事,真想赚钱怎么会缺钱?这话说出去,连村口的傻子都不信。
“放心吧,咱们是过命的交情!只要给钱,你让我杀谁我杀谁!这些年,我手里的人命已经不下百亿。”
“我的心和我手里的刀一样冷,没什么能感化我了。”
听了这话,阿咛嘴角抽了抽——错觉,刚才全是错觉!那只是她想象中的白鳏,现实里的白净,果然还是那么不靠谱!没错,就是这样!
她忧伤地坐在床边,喝了口水。
帐篷顶上的凹陷越来越深,支架也晃动得越发剧烈,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
白鳏却站到椅子上,伸手在那凹陷处滑动,像是在挑衅外面的野鸡脖子。
阿咛脸色铁青,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拽到一边:“见过作死的,没见过你这样还带着别人一起作死的!你多少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阿咛怒气冲冲地吼着,白鳏缩在角落,一脸委屈地画着圈。
看他那个样子,阿咛心头无名火更盛:“你觉得自己委屈了是不是!!”
“白鳏!你自己说,这一路你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我……”
“我知道你厉害,可也不能这样任性啊!项羽当年何等英勇,不也自刎于乌江吗?”
“你……”
“你什么你!清醒一点吧!你再强,能强得过 吗?”
阿咛的吼声一阵接一阵,几乎要颠覆她平时的形象。
这时的她,像是变了个人。
是不是生理期到了,脾气才会这么暴躁?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何必这样激动?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再说,我虽然爱冒险,但那是因为我有实力。
总不至于像村口的傻子一样,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吧?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白鳏迅速将阿咛扑倒,两人滚进了床底。
紧接着一声轰响,帐篷彻底倒塌,四周陷入黑暗。
阿咛能清晰感觉到白鳏的呼吸,那浓烈的气息让她脸颊发烫,目光闪烁不定。
她努力不去胡思乱想,只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白鳏袖中短剑弹出,他紧握着剑,警惕地观察四周,防止野鸡脖子钻进来。
这一波蛇潮显然不同寻常。
帐篷都被压塌了,外面的野鸡脖子数量可想而知。
现在只希望帐篷没有破洞,不然一旦蛇钻进来,麻烦就大了。
年轻人做事还是不够稳妥,换作是白鳏,一定会把帐篷搭在泥浆里。
难道这泥就是传说中的驱蛇泥?
野鸡脖子是因为这股泥的味道,才不敢靠近的吗?
不愧是与“鸡”
有关的东西,带“鸡”
字的都这么给面子。
两人在帐篷下压了一整晚,也警惕了一整晚。
时间慢慢过去,帐篷外的沙沙声越来越稀疏。
终于,白鳏按捺不住,从帐篷底下钻了出来。
看到外面的景象,他不由挑眉——昨晚这里怕是有整整一个师的野鸡脖子。
营地四周的竹子和树木被压倒,杂草和物资被蛇群搅得一片凌乱。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野鸡脖子的踪迹,于是朝营地里喊道:“安全了,大家都出来吧!”
“唔……”
帐篷里,几个人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
他看着他们问道:“都没事吧?”
“没事!”
胖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就是昨晚被压得够呛, ,这群野鸡脖子也太多了吧?”
“咱们这是直接掉进蛇窝了?”
“蛇潮。”
站在边上的小哥冷冷吐出两个字,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
“弄点吃的,吃完赶紧上路,今晚要是再来一波,咱们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潘子看着四周一片狼藉,心里越发沉重。
几人随即散开,各自收拾物资,准备早饭。
一切就绪后,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背包放在一边,吃着潘子做的简易食物。
其实潘子做得也就那样,但在这种环境下,能吃上一口热的已经不容易了。
所以大家都觉得挺香。
至少白净觉得自己做不出这个味道。
“吃完去洗个澡吧?”
吴斜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既然这泥也防不住什么,还留着干嘛?你们说呢?”
“也对啊,”
胖子点头附和,“那种规模的蛇潮,别说抹泥了,你就算穿一身盔甲也未必扛得住。”
商量好了之后,白净朝阿咛挑了挑眉:“老板,需要搓背不?我手艺贼溜!”
“滚!”
“哦……”
被阿咛一口回绝,白净遗憾地看了她一眼。
啧,有总比没有强啊。
“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他摇摇头,转身往一边走去。
没过多久,吴斜几人神清气爽地从远处走了回来。
白净也走了出来,看见阿咛还坐在篝火边,脸上身上依旧灰扑扑的。
他咂了咂嘴:“怎么还没去?是没人帮你打水吗?”
阿咛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看!这是啥?”
他说着从背后拎出一个水桶,桶口朝她晃了晃。
她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接过桶往旁边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他笑了笑:“谢谢。”
“这不就见外了嘛。
需要我帮你搓背不?”
“滚!”
“好嘞您……”
其实很简单,白净只不过是在桶底扎了几个小孔,做成一个简易淋浴装置。
这样阿咛只要把水倒进去,挂在树上就能用了。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她到那儿一看就明白。
唉,我真是个善解人衣的靓仔啊!
可惜身上有伤不能洗澡,不然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冲个凉该多舒服。
没过多久,阿咛揉着湿发走来,发丝还滴着水珠。
那一瞬间,白鳏竟觉得她格外好看,他赶紧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