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缝纫机和手表,贾文还买了一套小人书。
他自己不爱看,但妹妹特别喜欢,只好买了。
一套小人书竟要六块多钱,真是不便宜。
……
把缝纫机往三轮车上一放,贾文就骑回了家。
一进大院,他先看向粪堆那边。
出门前记得秦淮茹狠狠抽了棒梗一顿,不知道棒梗到底有没有吃西瓜皮。
嗯……应该是吃了吧,粪堆上的西瓜皮已经不见了。
“哟……文文,你这是买了什么呀?”叁大妈看见贾文车上的缝纫机,凑过来好奇地打量。
壹大妈和贰大妈也围了过来。
秦淮茹没过来,但远远地望着。
贾文笑着说:“大炮,放在屋里专打坏人,看谁还敢来我家偷东西!”
这话一出,秦淮茹脸色一沉。
几位大妈都不信,但也认不出贾文买的是什么。
一来,缝纫机在这年头比自行车还少见。
二来,这缝纫机机头收在肚子里,外表平平无奇,看不出是什么。
要是把机头立起来,也许就有人认识了。
贾文没多理会大妈们的议论,锁好车就回了屋。
这些大妈跟大爷们一个样,没几个好的,都是禽兽,懒得搭理。
倒是老桑树上刘光福的裤衩,不知道被谁取走了。
……
回屋后,贾文没再出门。
上午吃点水果,啃根冰棍,陪妹妹看小人书。
中午自己做饭。
下午继续吃东西,看小人书。
一晃,又到了母亲下班的时间。
“哥哥,我们去接妈妈吧!”果果睁着大眼睛望着贾文。
贾文笑了笑。
才几天时间,妹妹果果的变化已经很明显了。
刚穿越来时,总觉得妹妹干瘦得可怜。这几天营养补得足,妹妹竟圆润起来。小脸鼓囊囊的,胶原蛋白满满,煞是可爱。
“走!”贾文带上给母亲买的手表,蹬着三轮又来到轧钢厂外。
厂门口,路过的工人们看得眼馋。果果站在车斗里,挥着小手有节奏地喊:“妈妈,妈妈,妈妈……”
李琴远远望见儿女,心头一暖,快步迎出来。
“妈,累不?”贾文问。
李琴笑盈盈:“不累,今儿活轻快。”
她熟练地坐上凳子。周围工友纷纷招呼:“李副主任,下班啦?”“李副主任,孩子真俊,男孩像爹!”“闺女也水灵,胖乎乎多招人疼!”
和昨日无人理睬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贾文诧异:“妈,您咋成副主任了?”
李琴抿嘴笑:“回家细说。”
“得嘞!”贾文蹬车离去。夕阳斜照,将三人一车的影子拉得老长。蝉鸣渐歇。
“妈,到底咋回事?”贾文按捺不住好奇。
李琴笑道:“杨厂长说和你舅姥爷有交情,还有位老领导特意关照,让我当车间副主任,专管劳动纪律。这差事轻省!”
“今儿我还让贾东旭吃了大亏!”
“真的?”贾文喜上眉梢。
车轮缓缓转动,李琴细细讲述车间 ** 。听到易中海、刘海中、贾东旭和王主任联手欺侮母亲时,贾文只觉怒火灌满每个毛孔。
敢欺负我妈?找死!
“妈,”贾文声音发冷,“这准是易中海出的主意,贾东旭那猪脑子想不出这招。”
“嗯。”
李琴说道:“我也觉得是他,可他不肯露面,我们又能怎样?”
“罢了,今天我已经狠狠整治了贾东旭,扣了他十个工分,等下个月领工资,他就少拿一块多钱呢,嘿嘿嘿……”
看来,李琴对贾东旭的报复,也就到这十个工分为止了。
只要贾东旭明天不再故意惹事,李琴也没打算继续为难他。
没办法,母亲终究是心软的。
骑自行车回到家,贾文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取出一块女表递给母亲,说道:“妈,这是我今天买的,送给您,以后看时间方便。”
“啊……”李琴接过手表,整个人都愣住了:手表,这竟然是手表?
“这……文文,这表也是你舅姥爷寄来的?”
“不是,”贾文答道,“是用舅姥爷寄来的钱和票在百货大楼买的,您收好,以后随时能看时间。”
“好,好,好!”李琴激动地把手表戴在手腕上。
这年头,手表可是稀罕物件。
即便是男人也没几个戴得上,表本身不贵,但得要手表票。
这票可不是谁都能弄到的。
和自行车票一样,得有点门路的领导才搞得到。
普通工人?想都别想!
李琴戴好手表,在贾文和果果面前晃了晃:“好看吗?”
贾文说:“好看,妈戴着真漂亮!”
“哈哈哈!”李琴笑得幸福洋溢。她目光一转,注意到窗台边摆着个东西,有点惊讶地问:“文文,这又是什么呀?”
贾文笑道:“妈,您瞧着,我给您变个戏法!”
咔哒一声——
贾文上前,手从机身下方伸进去,轻轻一托,把缝纫机的机头抬了起来,再用配件木板一卡。
整台缝纫机完整呈现出来。
“这……这是缝纫机?”李琴声音发颤,“文文……你买了台缝纫机?”
“是啊,妈。”
贾文说道:“舅姥爷说您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做衣服太辛苦,就让我买台缝纫机回来。来,妈,我教您怎么用,您试试看!”
贾文手里有说明书,他照着说明给母亲讲解了一遍。
李琴坐到缝纫机前,脚下轻轻一踩——
咔咔咔咔咔咔……
缝纫机运转了起来。
这东西其实挺好上手的,只要掌握节奏,踩着踏板就行,跟骑自行车差不多。
甚至,比骑车还简单些。
“这么快?”李琴捏着那条长长的布条,几秒之间,就从这头缝到了那头,针脚匀净,线条流畅得惊人。
她心里一震:要是换做平时一针一线地缝,没个十分钟根本做不完。
现在倒好,几秒就完成了。
这样下去,以后做衣服,一下午就能赶出好几件?
嘶——
真是太好了。
贾文开口说道:“妈,用完就把缝纫机收到机肚里。大院里要是谁来借,千万别答应——那些人没一个善茬,少跟他们来往。”
“嗯,嗯……”李琴在儿子面前,像个小女孩似的连连点头。
在她心里,儿子早已是她最大的依靠。
“开会了!”
“大伙都来,大院要开会了!”
贰大爷刘海中扯开嗓门,在中院喊了起来。
那时候的大院开会,和生产队集会差不多,总带着点政治气氛。谁要是不来,易中海肯定得拉出来点名批评。
因此,就连李琴和贾文也没敢待在屋里,跟着人群走了出来。
中院里长着三棵大树。
贾文家门口是棵老桑树,壹大爷易中海门口是棵老槐树,秦淮茹跟何雨柱两家中间,还有棵高大的香椿树。
象征大院最高权力的那张黑漆漆的小方桌,就摆在壹大爷门前那棵大槐树底下。
壹大爷易中海、贰大爷刘海中和叁大爷阎埠贵各自坐在桌子一边。
其余的人,有的站在旁边,有的蹲在树根底下,也有几个缩在房檐角落。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差不多百来号人。
这倒不夸张。整个大院分前、中、后三进,总共二十多户,平均一户五口人,算算也有一百多。
贾文估摸着,实际可能有一百四五十人。
李琴拉着贾文和果果,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刘海中一瞧见李琴,脸上立马堆起笑,热络地说:“李副主任,要不您也坐到这儿来?”
他指了指桌边还空着的那一侧。
易中海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脸上带着不满。
刘海中立刻闭上了嘴。
当时李琴升任车间副主任的事还没多少人知道。
何雨柱在一旁冷笑:“什么李副厂长,芝麻大的官摆什么架子?我在后厨你可管不着!”
他梗着脖子朝李琴道:“厂里是厂里,院里是院里。在咱们院,我只认三位大爷的话,你这副主任在这儿不好使……”
李琴只是笑了笑。
贾文明白今晚开会的目的:立威。
易中海这是在敲打李琴:厂里你是领导,院里还是我说了算。
何雨柱转头问聋老太太:“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聋老太太一向偏袒何雨柱,当即点头:“没错!院里的事就得三位大爷管,这是街道定下的规矩!”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李琴。
李琴淡淡道:“行,院里的事我本来也不想插手。”
三位大爷顿时松了口气。
易中海喝了口茶,把茶叶吐回缸子里:“说正事。最近不少人反映院里公共财物的问题——特别是那几棵树。”
他缓缓道:“比如贾文家门口那棵老桑树。中院八户人家却只有三棵树,怎么能说是你李琴家的?”
“无论是桑树、槐树还是香椿树,都该是大家的,不能私占。”
他环视众人,没人接话。
最后贾文大声反驳:“不对!”
他心知肚明——肯定是有人眼红他从老桑树上得了鸡蛋。
“贾文,你在捣什么乱?”易中海说道,“你倒是说说,哪里有问题?”
贾文笑眯眯地反问:“今年春天香椿发芽那会儿,大家不都想摘点香椿芽做菜吗?结果贾婆婆和贾东旭霸着树不让别人采,说树离他家近,就是他们的——这事您还记得吗?”
“壹大爷……您不会忘了吧?”贾文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那时候我妈想摘都不让,您还亲口说:树离谁家近就算谁家的!”
“这会儿您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
唰——
易中海的脸一下子红了。
确实有这回事。
当时李琴想摘香椿芽,被贾婆婆拦住了。
易中海确实替贾家说了话。
当时很多人在场,他没法否认。
“咳、咳咳……”易中海干咳几声,说道:“那事儿是老贾家不对,他们现在也知道错了,今天就是来认错的。以后不管是香椿树、老桑树还是大槐树,都算大家共有的!”
“谁也不准私自占着!”
“大伙儿觉得怎么样?”这次易中海没问贾文,直接看向贾东旭。
贾东旭立刻会意,连忙举手:“对对对,我同意!以后香椿树大家共用,我们家再也不拦着大家摘香椿芽,行了吧?”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不少人跟着举手赞同。
原因很简单——很多人门口本来就没树,当然乐意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