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心底暗道一声‘糟’之后，赶忙点头，显然在立刻死，和以后可能死这两种可能之中，他选择了前者。
姜凡见无欢老实答应，对着夜琉殇点了点头。
夜琉殇缓缓站起身，走到无欢面前，猩红眸子死死盯住他：“无欢长老，我师尊是被谁所伤？”
无欢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苦着脸道：“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你也知道，我纯纯边缘人。”
夜琉殇眼神一厉，血色短刃瞬间出现，刃尖抵在了无欢的咽喉要害！与此同时，白渊鱼手中的白虹剑也已经点在了无欢的后心！
前后夹击，杀机凛然！只要无欢稍有异动，怕是瞬间便会多上两个透明窟窿！
无欢身体僵住，半点也不敢动弹。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具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但与你师尊有仇的无非就是血崖，秦贵那一派。”
夜琉殇表情未变，仿佛早已预料，继续冷声问道：“我师尊，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害的？”
无欢沉吟片刻后，肯定道：“是在你离开宗门……大约一年零两三个月之后。”
他似乎怕夜琉殇不信，补充道：“其实你师尊在你刚离开的时候，过的也还算安稳。是后来突然之间，开始遭受打压。”
“一年多之后……”夜琉殇低声重复，眼中血光更盛。
“是我们被罚去血骨关戍边的时候。”一旁的白渊鱼冷静地开口提醒，声音同样冰冷，“那时候，我们等同于被放逐。”
夜琉殇瞬间明白了！对方选择在那个时间点动手，是因为她“失势”甚至“陨落”了！
只有没了她这个‘变数’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对师尊下此毒手！
夜琉殇压着火气，继续问道：“那罗刹峰上，我师尊门下的弟子们，都是谁杀的？或者说，都是哪些人动的手？”
无欢的脸色多了些许苍白。这个问题可比之前的问题让他害怕，毕竟之前的事，他没参与，但现在这个，真有他的事……
他嘴唇哆嗦着，艰涩地吐出两个字：“太……太多了……”
夜琉殇的心沉到了谷底。师尊失势，墙倒众人推。那些曾经的同门，恐怕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和屠戮。
“无欢长老，你呢？”
无欢浑身一颤，慌忙开口解释，语速极快：“我确实带走了一些弟子！但我发誓！我只是将他们当作普通杂役弟子安置在我门下，绝无打杀虐待之举！他们……他们现在应该都还活着！”
“应该？”夜琉殇冷声道。
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无欢赶忙补救，“活着，都活着。”
不等夜琉殇再说什么，洞外传来一声通传，“姜上使，宗主请您一见。”
姜凡没回话，看向夜琉殇，显然是在征求意见。
夜琉殇轻哼一声，开口道：“去会会那个老家伙，正要找要个说法。”
姜凡点头，“那就走吧。”说罢他率先出了洞府。
洞外人不少，光是在大殿上见过的长老就有三位，姜凡没记住名字，见到几人也就是微微点头。
三人对着姜凡微微行礼，引着姜凡几人直接去了鬼母真君的寝宫。
寝宫就在血神殿后方，不同于血神殿的恢弘大气，这寝宫看上去甚至有些寒酸。
“上使，请！”引路长老站在小院外，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他是不打算进院的。
姜凡微微颔首，带着夜琉殇、白渊鱼以及她抱在怀里的小蝶，进入院中。
这个孩子可得看好了，毕竟是罗刹峰硕果仅存的小弟子。
几人一进院便看到了坐在院中的鬼母真君。
她抬了抬手示意姜凡几人入座。
姜凡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鬼母真君的对面，夜琉殇和白渊鱼则是立在姜凡身后。
两人如此站位，大多还是为了方便出手。
“宗主，叫我们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嘛。”姜凡挑眉问道。
鬼母真君扫了姜凡一眼，随后目光锁定了夜琉殇。
“孩子，你师尊之事我很抱歉，是我监管失职。”鬼母真君苍老的声音缓缓出口。
夜琉殇神色不变，一两句道歉可不能顶了她师尊受的罪。
“宗主，我只有一个要求，把凶手…交给我！”
听着夜琉殇疏离的语气，鬼母真君的面色有些不太好，声音也冷了几分，“可以。”
姜凡此时敲了敲桌面，插话道：“宗主啊，这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并没有撕破脸的打算，你能理解的吧？”
鬼母真君心里怒意翻腾，要不是有厉无雨的前车之鉴，她早就翻脸了。
“我自会给琉殇一个交代。”
夜琉殇眯了眯眸子，接话，“现在，我要给我师尊举办葬礼，宗主你会帮我操持的吧。”
“无论如何冷月秋都是总内长老，理应大葬，我会操持。”鬼母真君沉声说道。
“好，凶手的事，还请宗主劳心费神，我忧伤过度，实在是不能陪宗主聊天了。”夜琉殇说罢，姜凡十分配合的站起身，拱了拱手，也不等鬼母真君做出反应，直接离开了小院。
守在门口的几个长老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数日，整个血煞宗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罗刹峰被简单清理，只剩断壁残垣的罗刹血殿被设为灵堂。满山素白的白绫幔帐在阴风中飘摇，更添几分凄凉。
鬼母真君确实兑现了“风光大葬”的承诺。
仪式规模宏大，血神殿前巨大的广场被布置成肃穆的灵场，所有在宗的长老、核心弟子尽数到场。一口由千年血杉木打造的华丽棺椁停放在灵场中央。
棺椁上覆盖着象征长老身份的暗红色宗旗。哀乐低沉呜咽，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纸钱燃烧的气味，混合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鬼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氛围。
夜琉殇披麻戴孝，跪坐在棺椁旁。她低垂着头，长发遮掩了面容，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那挺得笔直的脊背和周身散发出的寒冰般的死寂气息，提醒着众人她体内压抑着何等恐怖的火山。
此时的姜凡带着白渊鱼，坐在主宾位上，神色平静的品着茶，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小蝶就坐在白渊鱼身旁，伸小手够着桌上点心，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