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女子一双美眸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齐云，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不……不可能！怎么会！方杰师兄他……他那么厉害，怎么会……”
为首的青年也是身躯一震，强忍着悲痛，沉声问道：“上师，他们……是遭遇了强大的灾厄吗？”
齐云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痛：“正是。近日城外灾厄异常猖獗，方杰他们，是为了保护一处凡人村落，力战不退，最终……力竭身亡！他们都是好样的，是我人族的英雄啊！”
听到这话，在场六名修士尽皆动容，脸上浮现出悲愤与决绝。那为首青年猛地抱拳，声音铿锵：“上师！让我等出城吧！我们要为方杰师兄，为诸位师兄弟报仇！”
“对！报仇！”
“我们不能让师兄们白死！”
“请上师准许我等出城诛杀灾厄！”
众人纷纷请战，群情激昂。
齐云面露“难色”，语气充满了“担忧”：“不可冲动！我告诉你们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出城犯险”
“城外如今危机四伏，灾厄横行，你们还年轻，修为尚需磨练，此时出城，太过凶险了啊……” 他说话间，眼神深处那一抹阴险一闪而过。
众人听到齐云的话，皆是一脸感动。为首青年，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上师！修行之人，当以斩妖除魔、护佑苍生为己任！岂能因前方险阻便畏缩不前！”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我等不怕死！”
“请上师成全！”
齐云看着他们激愤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感动”和“无奈”交织的神色，仿佛被他们的“赤诚”所说服一般，长叹一声：“唉……既然你们心意已决，老夫……便不再阻拦。但你们务必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若有不对，立刻撤回！”
“上师放心！我等定然诛灭灾厄，平安归来！” 为首青年大声保证，眼中燃烧着斗志。
“好！好！人族有尔等热血儿郎，何愁灾厄不灭！” 齐云“激动”地站起身，手腕一翻，数枚刻画着特殊符文的令牌出现在手中，郑重地交给几人，“持此令，守卫自会放行，允你们出城！”
几人接过令牌，再次对着齐云深深一拜，随后挺直腰板，带着一种悲壮与昂扬混杂的情绪，大步跨出门槛，御起简陋的飞剑，化作数道流光朝着城外方向飞去。
能在城内御剑，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见几人身影消失，姜凡等人才慢悠悠地从屏风后转出。
那齐云管事立刻变回了那副点头哈腰的谄媚模样，快步上前，邀功似的说道：“几位公子，小姐，事情都办妥了。那几条傻鱼已经咬着钩，出城去了。都是按吩咐找的，保证骨硬血热，戏好看！”
姜凡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毫无廉耻的模样，心中厌恶，面上却带着一丝玩味的冷笑，开口道：“啧，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那种桀骜不驯、仙风道骨的样子。齐上师，你恢复一下？”
齐云脸上笑容一僵，露出几分尴尬和为难。若只有姜凡一人，他或许还能厚着脸皮配合一下，但在场这么多位内城的“公子”、“小姐”，尤其还有“圣女”在侧，他哪里还敢摆出半点架子，只得干笑着搓手。
白渊鱼更是连正眼都懒得看他，目光扫过他那副谄媚的嘴脸，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清冷开口打断：“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齐云如蒙大赦，连声应“是”，点头哈腰地倒退着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他巴不得赶紧远离这些心思难测、视人命如草芥的内城煞星，至于那六个被他亲手送上死路的修士……谁在乎呢？在这永昌城，良心和修士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莫说六个，六十，六百也不在话下。
要知道前两日的布道大典，眼前这圣女可是让几千人引气入体，如果以后得布道大会，都能有这样的效率，那这所谓的修士食粮，取之不尽！
“演员”已然就位，姜凡几人自不再耽搁。他们动用内城子弟的特权，踏上一座专供他们使用的小型传送阵，随后光华一闪，便已直接抵达城门内侧，待城门守卫查验身份之后，出城而去。
目的地，便是姜凡先前见过的那座的村庄。先前的杀戮现场已然经过处理加工，此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森罗鬼域的恐怖景象。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骸，被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悬挂在枯树的枝杈上、残破的屋脊上、摇摇欲坠的门框上。凝固发黑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在烈日曝晒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腥臭。
成群的蝇虫嗡嗡盘旋，贪婪地吮吸着这死亡的盛宴。整个村落死寂得可怕，唯有热风吹过断壁残垣发出的呜咽声，更添几分阴森。
那六名怀揣着“斩妖除魔”信念的年轻修士，依照“齐云上师”给予的“线索”，一路寻到了这里。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恐怖景象时，瞬间如遭雷击，骇得魂飞魄散。
他们之中，大多人甚至连鸡都没杀过，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惨烈的人间地狱？遍地的残肢断臂，凝固在死者脸上的惊恐与痛苦，瞬间击溃了几人的心理防线。
当即有两人胃里翻江倒海，剧烈地呕吐起来，其余几人也是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为首的修士颜归，是几人中最为镇定的一个。虽然他脸色同样苍白如纸，但至少强忍着没有失态呕吐。
他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都镇定些！我等修士，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日后难免要与邪祟血腥打交道，岂能被这……这区区场面吓住！打起精神来！”
许是颜归的话起了些许作用，又或是身为修士的尊严让他们感到羞愧，几人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生理上的不适，努力调整呼吸，总算不再如刚才那般不堪。
然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清晰地落在高空之上的“观众”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