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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朕的北宋欢乐多 > 第76章 蹲下!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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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金明池,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水面倒映着稀疏的星子和岸边酒楼的灯火,波光粼粼,静谧中带着一丝奢靡的颓废。池畔,一座名为“快活林”的三层楼阁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如同蛰伏在夜色里的巨兽,吞吐着欲望的浊流。

“买定离手——开!”

“豹子!通杀!”

“他娘的!又输了!”

“哈哈!老子时来运转了!”

混杂着汗味、劣质脂粉味、浓烈酒气和烟草味的空气,几乎凝成实质,黏腻地贴在每一个踏入此地的人身上。骰盅的哗啦声、赌徒的嘶吼与咒骂、妓女娇嗲的调笑、银钱铜板的叮当碰撞,汇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二楼雅间“听涛阁”,气氛却与楼下的狂热喧嚣截然不同。这里相对安静,只有骰子在象牙盅内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偶尔响起的、刻意压低的报点数声。

一张铺着猩红绒毯的紫檀赌桌旁,围坐着四人。主位上的,正是寿王府的大管事,胡三爷。他今日换了一身低调的深褐色锦缎直裰,但腰间那块水头极足的翡翠貔貅玉佩,依旧彰显着不凡的身份。他面色阴沉,眼白泛着熬夜的红丝,下颌紧绷,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面前堆着的筹码已去了一大半。

他对面,是一个穿着宝蓝色团花绸衫、脑满肠肥的盐商,正志得意满地捋着胡须。下手是一个精瘦干练、眼神锐利如鹰的镖局东家。而胡三爷的上手,则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公子”。

这位“公子”穿着月白色云纹杭绸直裰,外罩一件半旧的鸦青色羽缎披风,头戴同色方巾,遮住了部分额头。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苍白,五官清秀得有些过分,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顾盼间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姿态闲适,手指修长,把玩着几枚精致的象牙筹码,动作优雅,不像赌徒,倒像来此品茶的世家子弟。正是女扮男装的孟云卿。

“胡三爷,手气不佳啊?”盐商嘿嘿一笑,将面前赢来的筹码拢到自己这边,“要不要歇两把,换换手气?听说楼下新来了几个西域胡姬,那腰身,啧啧…”他挤眉弄眼,带着商贾的粗鄙。

胡三爷眼中戾气一闪,抓起酒杯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邪火。他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少废话!再来!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他抓起一把筹码,狠狠拍在“大”的区域。连日来被皇城司暗中盯梢的憋闷,被仁德坊那神秘老道搅局的窝火,加上今晚手气背到极点,让他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宣泄。

骰盅再次摇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骨节分明、摇动骰盅的手上——那是镖局东家的手。

孟云卿的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胡三爷。他焦躁、不甘,输红了眼,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这正是她等待的机会。她指尖微动,一枚小巧的、几乎与象牙筹码无异的玉片滑入袖中。那是她特制的暗器,内藏机括,激发时可发出极其细微、却能在特定频率上干扰骰子落点的声波。这是她根据赵小川描述过的“声波原理”,结合宫中巧匠手艺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成本高昂且极不稳定,但此刻,值得一搏。

骰盅落定。

“买定离手!”镖局东家沉声道。

胡三爷死死盯着骰盅,呼吸粗重。

盐商老神在在。

孟云卿则轻轻将几枚筹码推到了“小”上。

“开——!”盅盖揭开。

“一、二、三——六点小!”

“哈哈哈!承让承让!”盐商大笑。

“他娘的!”胡三爷目眦欲裂,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最后的筹码也被庄家无情收走。

“胡三爷,您看这…”盐商假惺惺地搓着手,眼神却瞟向胡三爷腰间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镖局东家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贪婪。

孟云卿则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自己赢下的少量筹码,仿佛只是随手玩了一把。

胡三爷血冲头顶,理智的弦在酒精和连败的刺激下彻底崩断!他一把扯下腰间的翡翠貔貅玉佩,“啪”地拍在桌上,嘶吼道:“押这个!老子再赌一把大的!”

莹润的翡翠在烛光下流转着诱人的光晕。盐商和镖局东家的眼睛瞬间亮了。

“胡三爷豪气!”盐商立刻奉承。

“赌什么?”镖局东家言简意赅。

胡三爷双眼赤红,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狞笑道:“就赌一把骰子!老子押大!赢了,玉佩归你们!输了…”他目光扫过桌上三人,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你们每人,给老子现银一万贯!”

一万贯!饶是盐商和镖局东家身家丰厚,也被这数字惊得眼皮直跳!这胡三,是真疯了!

孟云卿心中冷笑:鱼儿终于彻底咬钩,连饵带线都吞下去了!

“这…”盐商有些犹豫。

“怎么?不敢?”胡三爷挑衅地盯着镖局东家,“怕老子输不起?”

镖局东家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好!胡三爷爽快!我赵某人奉陪!就赌一把!”他看向盐商,“李老板?”

盐商看着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一咬牙:“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一直沉默的“公子哥”。

孟云卿放下手中把玩的筹码,抬眼,清澈的目光迎上胡三爷疯狂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挑衅意味的弧度,声音清越,刻意压低了声线:“胡老板豪赌,在下岂能扫兴?跟了。”她也将面前所有筹码,轻轻推到了赌桌中央。

“好!痛快!”胡三爷狂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翻盘的曙光,“开盅!”

骰盅再次被镖局东家拿起,剧烈摇晃。胡三爷死死盯着,口中念念有词:“大!大!给老子出大!”盐商和镖局东家也屏住了呼吸,眼神炽热地盯着骰盅。

就在骰盅即将落桌的刹那!

孟云卿藏在袖中的指尖,极其隐蔽地一按!

“嗡…”一声人耳几乎无法捕捉、却让空气产生细微震颤的嗡鸣响起!

骰盅落定!

整个雅间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镖局东家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盅盖——

三颗象牙骰子,静静地躺在猩红的绒布上。

两个一点,一个两点。

四点,小!

死一般的寂静。

胡三爷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喃喃道:“小…是小…怎么会是小…”

盐商和镖局东家也愣住了,随即是巨大的失望和…一丝被耍弄的愤怒!他们看向胡三爷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孟云卿则从容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赢家的矜持微笑,对着失魂落魄的胡三爷拱了拱手:“承让了,胡老板。”她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块孤零零的翡翠玉佩,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战利品。

“不…不可能!”胡三爷猛地跳起来,如同受伤的野兽,双目赤红地指着镖局东家,“是你!赵铁鹰!是你搞的鬼!这骰子有问题!”输掉玉佩事小,但输掉寿王赏赐的信物,还欠下三万贯的巨债!这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必须翻盘!

镖局东家赵铁鹰脸色一沉:“胡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赵铁鹰在汴京道上混了二十年,靠的就是‘信义’二字!骰子是你看着摇的,盅是你看着开的!输不起就污蔑人?当我‘镇远镖局’是泥捏的?!”

盐商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胡三爷,愿赌服输嘛!那块玉佩,还有咱们哥仨的一万贯,您看是现结呢,还是…立个字据?”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盘算着怎么把胡三这块肥肉榨干。

胡三爷彻底疯了!他猛地抽出一直藏在靴筒里的短匕,寒光一闪,直刺赵铁鹰:“老子杀了你!”

“找死!”赵铁鹰是刀口舔血的镖头,反应极快,侧身避过,反手一掌拍向胡三手腕!

雅间内瞬间乱成一团!桌椅翻倒,杯盘碎裂!盐商吓得抱头鼠窜,尖叫连连。孟云卿则迅速后退几步,看似惊慌地躲在角落,实则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同时用指尖在袖中一枚特制的骨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

金明池畔,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静静泊在远离灯火的芦苇丛中。船舱内,赵小川一身玄色劲装,正对着面前一盏昏暗的油灯,研究着一张摊开的“快活林”内部结构草图。旁边放着一个精巧的铜制沙漏,细沙正无声地流淌。

顾千帆侍立一旁,低声道:“陛下,亥时三刻已过。楼上雅间‘听涛阁’似有异动,隐约有打斗声传来。”

赵小川抬头,看了一眼沙漏,眼神锐利如刀:“按预案执行!A组封锁快活林所有出口!b组控制一楼大厅,疏散无关赌客!c组随朕直扑二楼听涛阁!行动代号:‘绩效清算’!记住,首要目标胡三,务必生擒!次要目标,保护‘公子’安全!行动!”

“遵旨!”顾千帆眼中寒光一闪,对着舱外打了个手势。

无声的命令瞬间传递出去!

泊在周围芦苇丛中的几条小舟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射向灯火通明的“快活林”!船上的皇城司精锐番子,个个黑衣蒙面,身手矫健!

“官差办案!所有人原地蹲下!违者格杀勿论!”

“蹲下!抱头!”

“封锁大门!后门!侧窗!一个不许放跑!”

原本喧嚣沸腾的快活林一楼大厅,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锅,瞬间炸开!惊恐的尖叫、慌乱的奔逃、桌椅翻倒的巨响、番子们冰冷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

混乱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至二楼!

雅间“听涛阁”内,胡三爷和赵铁鹰已打红了眼。胡三爷状若疯虎,匕首挥舞得毫无章法,但招招狠辣致命,显然存了拼命的心思。赵铁鹰则经验老道,避其锋芒,伺机反击,一时间难分胜负。盐商李老板则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裤裆处一片濡湿。

就在两人又一次凶狠碰撞,匕首与掌风相交的刹那!

“砰!”雅间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轰然撞开!木屑纷飞!

数道矫健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涌入!冰冷的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

“皇城司办差!住手!”

顾千帆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格开胡三爷刺向赵铁鹰心窝的匕首,剑身顺势一绞一挑!

“当啷!”胡三爷只觉得手腕剧痛,虎口崩裂,匕首脱手飞出!

不等他反应,两名如狼似虎的番子已扑上,反剪双臂,膝盖重重顶在他后腰,瞬间将其死死按倒在地!冰冷的镣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放开我!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胡三爷目眦欲裂,拼命挣扎嘶吼。

“寿王府管事胡三,勾结皇商,贪墨国帑,意图行刺朝廷命官!拿下!”顾千帆声音冰冷,如同宣判。

听到“贪墨国帑”四个字,胡三爷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赵铁鹰和盐商李老板也惊呆了,看着这群如同神兵天降的黑衣人,再听到“皇城司”和“贪墨国帑”,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在地,连称冤枉。

顾千帆没理会他们,目光迅速扫过一片狼藉的雅间,最后落在角落那个穿着月白直裰的“公子哥”身上。只见“公子”脸色苍白(装的),扶着翻倒的桌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异常镇定,甚至对着顾千帆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顾千帆心中大定,对旁边一名番子使了个眼色:“保护这位公子离开!”

番子会意,上前虚扶住孟云卿:“公子受惊了,请随小人离开此地。”

孟云卿“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借着番子的掩护,快步走出了一片混乱的雅间。经过被按在地上如同死狗的胡三爷身边时,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扫过他腰间——那里除了空了的玉佩挂绳,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质腰囊。

她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在胡三爷被反剪的手臂上,借着番子高大身影的遮挡,快如闪电地一划!一枚薄如柳叶、边缘锋利的特制刀片瞬间割开了腰囊的系带!

腰囊无声滑落,滚入翻倒的桌椅阴影下。

孟云卿脚步未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在番子的护送下迅速消失在混乱的走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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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诏狱,最深处的刑房。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铁锈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胡三爷被精钢锁链牢牢地锁在冰冷的刑架上,头发散乱,衣衫破碎,身上布满了鞭痕,嘴角淌着血沫。他眼神涣散,之前的疯狂和嚣张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和痛苦取代。

顾千帆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白绢擦拭着手中的一根三棱透骨锥。锥尖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的青砖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的刑房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胡三,”顾千帆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胡三的耳膜,“积善堂的七万贯,去了哪里?‘丙辰账’的暗账在哪?寿王在宫外还有哪些暗窖?说出来,少受点皮肉之苦。否则…”他手腕一抖,三棱锥在空中划过一道森冷的弧线,锥尖直指胡三的膝盖骨,“下一锥,就不是皮肉了。”

胡三爷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声,却依旧咬着牙:“我…我不知道!你们…你们冤枉我!我是寿王府的管事!王爷…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寿王?”顾千帆嗤笑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你以为你死了,他会为你掉一滴眼泪?他只会庆幸少了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废物!”他站起身,走到胡三面前,冰冷的锥尖轻轻抵在胡三的膝盖上,缓缓加力,“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终于击垮了胡三的最后防线!“我说!我说!”他崩溃地嘶喊起来,“钱…钱在通惠河码头…甲字七号仓!暗账…暗账在…在…”他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

就在这时,刑房的门被推开,一名番子快步走到顾千帆身边,将一个沾着灰尘的皮质腰囊双手奉上:“大人,在快活林雅间现场发现的,系带被利器割断,疑是胡三之物。”

顾千帆目光一凝,接过腰囊。入手沉重,显然里面装着硬物。他解开系扣,伸手进去摸索。胡三爷看到那个腰囊,眼中瞬间爆发出极度的惊恐和绝望:“不!不要!”

顾千帆的手从腰囊里抽了出来。他手中拿着的,并非金银,而是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巴掌大小、却异常厚实的册子!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迹。

顾千帆迅速解开油布,翻开册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记录的账目!条目清晰,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甚至还有经手人的画押!其中赫然就有“丙辰账七万贯,入通惠甲七仓”的记录!更触目惊心的是,后面还记录了多条与辽国、西夏的隐秘物资交易(铁器、粮食、药材),资金流向复杂,数额巨大!最后几页,甚至还有几张绘制潦草、却标注着关键信息的汴京城防图!

“好!好一个胡三爷!”顾千帆合上册子,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发现了绝世宝藏!他看向面如死灰、彻底瘫软的胡三,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你的‘绩效’,超额完成了!”

他不再理会胡三,转身对番子厉声道:“立刻封锁通惠河甲字七号仓!调集人手,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所有仓内物品,原地封存!违令者,斩!”

“是!”番子领命飞奔而去。

顾千帆看着手中这本足以将寿王钉死的铁证,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对行刑的番子道:“给他治伤,看好了!此人,是扳倒寿王的关键‘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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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大战告捷后的松弛与沉静。

赵小川毫无帝王形象地仰躺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抛接着一枚从快活林顺来的象牙骰子,嘴角咧到了耳根:“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胡三落网!暗账到手!通惠河仓库封存!这‘绩效清算’行动,KpI超额达成!皇后,你这次可是头功!”他兴奋地坐起身,看向书案后。

孟云卿已换回宫装,正端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那本从胡三腰囊里搜出的、足以震动朝野的暗账册子。她看得极其专注,朱笔在旁边的宣纸上飞快地记录、勾画着关键信息。灯火映着她沉静的侧脸,如同精雕细琢的白玉。

听到赵小川的话,她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句:“陛下运筹帷幄,顾指挥使行动得力,臣妾不过略尽绵力。”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账册上一条关于“辽国皮货换精铁三千斤”的记录,秀眉微蹙,“只是…这账册所涉之广,牵连之深,远超预料。寿王…其心可诛!”

“管他什么辽国西夏!铁证如山,这次看他怎么狡辩!”赵小川跳下软榻,凑到书案前,拿起孟云卿整理的“关键资产清单”草稿,啧啧称奇:

> **“绩效清算”行动核心资产清单(初稿)**

> 1. **人证资产:** 胡三(寿王府大管事,贪墨、通敌核心经手人,状态:诏狱拘押,心理防线已破)。

> 2. **物证资产:**

> * **甲级物证:** 胡三随身暗账册一本(编号:暗账001)。内容涵盖:寿王府贪墨七万贯赃款去向(通惠甲七仓);多条与辽、西夏的违禁物资交易记录(铁器、粮、药);部分城防图草图。价值:极高!可直接指向寿王谋逆!

> * **乙级物证:** 通惠河甲字七号仓封存物资(待查验)。预期价值:高(赃款及违禁品实物)。

> * **丙级物证:** 胡三招供口供(待进一步深挖)。价值:中(可补强证据链)。

> 3. **潜在关联资产:**

> * 锦绣坊钱富贵、宝和号东家(待监控抓捕)。

> * 慈宁殿周嬷嬷(待深入调查)。

> * 朝堂弹劾官员王黼、李邦彦等(待收集其与寿王勾结证据)。

“看看!条理清晰!重点突出!资产分级管理!”赵小川眉飞色舞,“皇后,你这‘资产盘点’能力,简直可以当朕的财务总监了!不,是首席风险官(cRo)!”

孟云卿终于放下朱笔,抬眸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无奈:“陛下,此刻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这些‘资产’。胡三落网,暗账被缴,寿王必然惊觉,恐狗急跳墙。”

“朕知道!”赵小川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冷酷的光芒,“所以,我们要快!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证据链砸实!把‘关联资产’一网打尽!”他走到巨大的汴京舆图前,手指点向通惠河码头,“顾千帆已封了仓库,明日一早,朕亲自带人,会同户部、工部、皇城司,现场开仓验货!人赃并获!看他寿王还怎么抵赖!”

他又指向代表慈宁殿的位置:“至于那位周嬷嬷…皇后,太后的bGm大业,还需要你多多‘辅佐’!务必让她在太后身边多‘活跃’几天!朕倒要看看,她能吐出多少东西!”

最后,他的手指重重敲在代表寿王府的位置上,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等这些外围‘资产’清理干净,证据链闭合…就是朕和朕这位好皇叔,算总账的时候了!”

孟云卿看着赵小川在灯下意气风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侧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赞赏,有忧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她拿起赵小川刚才抛玩的那枚象牙骰子,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材质,轻声道:“陛下,赌局虽赢,然对手未灭,当戒骄戒躁。寿王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恐仍有后手。”

“放心!”赵小川自信满满地回头,对上孟云卿沉静的眼眸,“朕手里这把‘啄木鸟’的喙,已经磨得够硬了!这次,定要把他这棵烂树里的蛀虫,连根啄出来!”他伸出手,“骰子还朕,这可是今晚行动的纪念品!”

孟云卿将骰子轻轻放在他摊开的掌心。指尖相触,一触即分。带着夜色的微凉和象牙的温润。

赵小川握住骰子,感受着那点残留的、属于孟云卿指尖的微凉,心头莫名一跳。他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岔开话题:“对了,皇后,那个在快活林帮你的番子…身手不错,反应也快,叫什么名字?朕要给他记一功!绩效考评加分!”

孟云卿眸光微动,垂眸看着舆图上寿王府的位置,声音平静无波:“是个生面孔,许是顾指挥使新提拔的得力干将吧。名姓…臣妾未及问。”

赵小川不疑有他,把玩着骰子,志得意满:“嗯,顾千帆办事,朕放心!等此间事了,朕要好好犒赏三军!论功行赏!绩效突出的,升官发财!拖后腿的…”他眼中寒光一闪,“严惩不贷!”

坤宁殿的灯火,将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投在巨大的舆图上,覆盖了代表寿王府的那片区域。窗外,更深露重,一场决定大宋权力走向的终极风暴,已然在无声的清算中,酝酿到了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