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若接过这个小球,掂量了一下,仿佛在评估这笔“投资”的价值。她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灰光都快熄灭的赵一多,对薛宝钗吩咐道:“…给他注射三号高浓度能量液,记账。让他至少能维持基本意识活动,别真成了坏账。”
又一管带着高利贷气息的能量注入体内,赵一多才勉强“活”了过来,但那种源自本源的虚弱感挥之不去。他现在看裴星若,都觉得她身上散发的“资本家”规则光环更加刺眼了。
“…裴…扒…皮…”他气若游丝,“…利息…减免…幅度…谈妥…没…?”
裴星若将“噪音发生器”交给武松去安排投放事宜,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调出一份新合同投影到赵一多面前。
“…鉴于你此次贡献的特殊性(贡献了部分‘本体’),利息减免幅度可提高至未来三个月内新增利息的20%。这是底线。”
赵一多差点又背过气去:“…才20%?!我丢了5%的本源!就换三个月利息打八折?!你这比高利贷还黑啊!”
裴星若面无表情:“…你可以选择不接受。那么利息照旧。或者,你现在有能力把那份本源抢回去?”
赵一多:“…”
他认命地(再次)用意念签了字。感觉自己在这女人面前,永远只有被拿捏的份。
就在这时,裴星若的平板收到一条来自幼儿园的紧急通讯请求。是林黛玉老师,声音带着惊慌:“…裴总!不好了!小满她…她有点不对劲!”
裴星若和赵一多同时神色一紧!
“说清楚!”裴星若语气骤冷。
“…午睡醒来后,小满就一直说自己头晕,手心发烫…然后…然后她之前做的那个充电宝,突然自己亮了起来!不是指示灯那种亮,是整个都在发光!还…还把她小床边的几个金属玩具…给…给融化了!”林老师的声音带着哭腔。
充电宝异变?!是因为自己规则本源被抽取,引发了小满那边的“共鸣”?还是吴用那边又搞了什么鬼?
赵一多心急如焚,想立刻查看监控,却因为虚弱和权限跌落,连Level 1的监控画面都调用得极其卡顿。
裴星若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一边快速下令:“…立刻隔离小满周围区域,所有人员撤离,非接触式监测!我马上到!”一边看向赵一多,“…你留在这里,稳定状态。薛宝钗,给他开放幼儿园实时监控最高权限(临时)。”
光屏终于清晰起来。画面中,小满的床位被一道临时能量屏障隔开。小丫头坐在床中央,小脸通红,眼神有些迷茫和害怕,她怀里那个充电宝正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不稳定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高温而扭曲,几个可怜的金属玩具已经化成了赤红色的液体。
“…爸比…我好热…这个…它自己不听话了…”小满带着哭音的声音透过监控传来。
赵一多看得心都碎了!他想冲过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裴星若的身影很快出现在监控中。她没有靠近屏障,而是隔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着发光充电宝和小满的状态。她手中拿着一个精密的探测仪。
“…能量读数急剧飙升…规则结构极不稳定…但核心与小满的生物电连接异常紧密…强行分离可能导致反噬…”裴星若冷静地分析着,随即对通讯器说道,“…小满,听裴老师说,不要怕。试着深呼吸,想象着你是在控制它,就像平时控制你的小手小脚一样。告诉它,安静下来。”
小满抽噎着,努力按照裴星若的话做:“…安静…乖…不要烫…”
奇迹般地,那充电宝的光芒真的随着小满的意念开始缓缓减弱,高温也在下降!
“…有效!”赵一多松了口气,同时也暗暗心惊。小满对这规则造物的控制力,似乎远超常人想象!这“锚点”的力量,太诡异了。
然而,就在光芒即将稳定下来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规则波动,猛地从地下深处传来!穿透层层阻隔,精准地扫过幼儿园!
赵一多和裴星若同时脸色大变!是吴用!他果然被惊动了!他在试图远程干扰,或者…催化?!
随着这股规则波动的扫过,小满怀里的充电宝像是被浇了油的炭火,猛地再次爆发出更加强烈、更加狂暴的光芒和能量!
“啊!”小满被烫得叫了一声,下意识想把充电宝扔出去,但那东西却像黏在了她手上!
屏障内的温度急剧升高!屏障本身都开始闪烁,发出过载的警报!
“…压制不住!”裴星若眼神一凛,当机立断,“…启动紧急冷却程序!最低功率!目标:充电宝本体!尽量避免伤到小满!”
一股冰冷的雾气喷向充电宝,与其散发的热量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声响。小满被夹在冷热交锋中,更加难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满!”赵一多目眦欲裂,挣扎着想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混乱之际,谁也没注意到,之前被小满扔在床上、那个由赵一多带来的、摔变了形的丑橡皮泥奖杯(核心是那块焦黑的过滤器碎片),似乎因为受到了某种规则波动的刺激,其内部闪过一丝微弱的、与“噪音发生器”核心同源的光芒…
紧接着,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幼儿园的广播系统,突然不受控制地自动开启!里面传来的不是音乐或人声,而是一段极其混乱、扭曲、仿佛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哭喊、狂笑的噪音!这噪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听到的人心烦意乱,头晕目眩!
正是赵一多那5%规则本源制成的“噪音发生器”的效果!但它明明还没被投放!怎么会…
裴星若猛地看向监控探头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视地下的赵一多:“…赵一多!是你搞的鬼?!”
赵一多冤得差点跳起来(如果他还能跳的话):“…不是我!我的‘噪音’还在武松手里!是…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规则感知(虽然弱了很多)拼命扫描,终于捕捉到一丝线索——那混乱噪音的规则源头,竟然…指向了小满床上的那个丑奖杯!是那块过滤器碎片!它因为含有赵一多之前的债务规则和“摇篮”残留,竟然与“噪音发生器”的核心产生了远程共鸣,自发模拟出了部分干扰效果!
而这突如其来的、无差别的规则噪音,虽然让幼儿园一片混乱,却意外地起到了效果!
地下深处传来的、属于吴用的那道催化性规则波动,被这混乱的噪音严重干扰,变得断断续续,效果大减!
小满怀里充电宝的狂暴能量,像是失去了外部支撑,开始迅速衰减。光芒黯淡下去,温度也降了下来。小满停止了哭泣,茫然地看着恢复平静(但依旧发热)的充电宝。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裴星若看着一片狼藉的隔离区,和惊魂未定的老师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她立刻下令全面检查广播系统和所有可能被规则干扰的设备。
然后,她的通讯再次接了进来,直接打给赵一多。
“…解释。”
…为什么…”
…你的…”
…规则…”
…本源…”
…会…”
…和…”
…一块…”
…过滤器…”
…碎片…”
…产生…”
…远程…”
…共鸣?”
…还…”
…差点…”
…毁了…”
…我的…”
…幼儿园?”
赵一多自己也懵着呢:“…我…我也不知道啊!那碎片是‘摇篮’事件后留下的…可能…可能跟我欠‘摇篮’的债有关?反正…这次真不怪我!要怪就怪吴用那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