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电室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设备老化的味道。
数据读取器屏幕上的蓝色进度条，在秦风和李锐的注视下，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外面，阿刀和他的队员们正在高效地清理战场。
化学喷剂的味道隐约传来，掩盖了血腥味。尸体被迅速装进黑色的收尸袋，弹壳被一一捡起，血迹在特殊的化学泡沫下被分解消失。
军用越野车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厂房外面。
车门打开，传来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
李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着枪的手心沁出了汗。
他能分辨出，那是军用作战靴踩在碎石地上的声音，至少有十个人。
“鱼鹰，对方已抵达，共计十二人，已进入厂房。”
耳机里，凤凰的声音冷静地传来。
“他们呈标准战斗队形散开，正在搜索。领队是一名少校。”
秦风的目光依然锁定在进度条上，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
就在这时，配电室的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踹开了。
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门口，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室内。
李锐的身体瞬间紧绷，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枪，与那名士兵形成了对峙。
“不许动！我们是江城军区纠察队的！”
那名士兵厉声喝道。
紧接着，一名肩扛少校军衔的军官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士兵。
少校的目光锐利如鹰，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室内环境，最后落在了秦风和那个连接着芯片的数据读取器上。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放下武器！立刻！”
少校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锐没有动。他看着对方肩上的军衔和臂章，内心充满了困惑和愤怒。
他想质问对方的身份，想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秦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李律师，我们只是普通商人，不要和军方的人起冲突。”
秦风缓缓开口，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些指着他的枪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李锐却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
“是，老板。”
李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将枪放在了地上，然后举起了双手。
少校看到李锐的动作，眼神中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和手下士兵的枪口，依然牢牢地锁定着秦风。
“你，转过来！”
少-校对秦风命令道。
秦风没有动。
“滴——”
一声轻响，数据读取器屏幕上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尽头。
100%。
“凤凰，数据传输完成。”
秦风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收到。”凤凰的声音传来，“b计划第二阶段，启动。”
秦风这才缓缓地转过身，举起了双手。
“长官，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辜。
少校死死地盯着秦风，又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完成数据传输的读取器。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把他们两个，还有那个箱子，全部带走！”
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两名士兵上前，用战术扎带反绑了秦风和李锐的双手。
另一名士兵则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金属手提箱和数据读取器一起收好。
在被押送出配-电室的时候，李锐看到，阿刀和他的两名队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整个厂房，除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面具男和他那几个手下，就只剩下这些突然出现的“纠察队”了。
那些佣兵和匪徒的尸体，连同战斗过的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锐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种“打扫”战场的效率，简直骇人听闻。
他和秦风被押出了厂房。
外面，两辆军用越野车静静地停着，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李锐注意到，这些士兵虽然穿着军装，但他们身上的气质，却和他熟悉的野战部队完全不同。
他们更精悍，更冷酷，眼神里透着一股职业化的漠然。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武器。
李锐认出来了，那是德制的hK416自动步枪，只有国内最顶级的几支特种部队才会少量配发。
这绝不是普通的纠-察队！
他们是谁？
“报告！”
一名士兵跑到少校面前，敬礼。
“已对全厂区进行搜索，除了这几个人，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
少校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角落里的面具男等人身上扫过，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处理掉。”
他冷冷地说道。
“是！”
那名士兵转身，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
“不要！长官饶命！饶命啊！”
面具男和他手下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求饶。
噗！噗！噗！
几声沉闷的枪响过后，一切归于寂静。
李锐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浑身冰冷。
杀人灭口！
他们竟然敢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杀人灭口！
这已经不是违纪的问题了，这是在犯罪！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锐终于忍不住，对着那名少校怒吼道。
少校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不该问的，别问。”
他挥了挥手。
“带上车！”
秦风和李锐被粗暴地押向了其中一辆越野车。
就在这时，阿刀的声音，突然在秦风的耳机里响起。
“鹰巢，我们抓到了一个活口。”
“审讯结果出来了。”
“他们，不是‘鬼手’的人。”
阿刀的下一句话，让秦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这群佣兵，是冲着那块芯片来的。根据俘虏的供述，他们的雇主，是境外的一个情报机构。”
“而刚才进来的那支所谓‘纠察队’……”
“他们的代号，叫‘幽灵之刃’。”
“是国内一支不存在于任何公开序列里的，秘密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