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还有谁?!”
陈鸣怒目喝问:
“踩着我的脸捧高你自己,这不就是你的目的?显得你特抢手,特优秀,特别有面子不是吗!”
周黎晓顺了口气,尽量平心静气地告诉他:
“你能不能别那么自以为是?踩着你我就有面子了?你这什么扭曲逻辑!”
“你还狡辩...”
“谁狡辩了?”
周黎晓拔高声,边说边环视了一眼不远处围过来挺热闹的人,“我昨天是在公共澡堂跟爱保媒的刘大嫂吵了一架,那刘大嫂也的确提到了你陈班长,还说要帮你保媒!”
“我只是告诉她不要道听途说,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那回事,请她别多管闲事,仅此而已!”
陈鸣咬了咬牙,显然不信。
“无缘无故,刘大嫂怎么可能跑去给我保媒?我根本就没找过她!”
“你找没找过她我就不清楚了。”
周黎晓背起手,神色坦然:“反正有关昨天晚上的事,澡堂里很多人都从头听到尾!我不知道过后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到底又编造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但她们胡说八道,跟我可没关系!”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向妇联反映,把那些传闲话的人叫出来当面对质啊。”
“随便听了几句闲话,不了解清楚情况就跑来朝我大呼小叫,还讲不讲道理了!”
“陈班长,你好歹是个大男人,做事之前都不过过脑子吗?”
“你!”
面对四下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以及指指点点的鄙夷,再看周黎晓一脸‘我问心无愧你爱信不信’的神情。
陈鸣气结,“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那走啊,欢迎去妇联查证,用不用我陪你走一趟?”
周黎晓远山眉扬高,“刚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又闲的没事干,在背后乱造我谣!”
昨晚吵成那样,都还不消停。
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陈鸣脑子是不被驴踢了?”
人群外,何章跟贺骏山立在树坑下远远观望,忍不住小声骂了句: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吗?还非要跑来跟人家女同志当面对峙,生怕传的闲话坐实不了啊?”
贺骏山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周黎晓身上,闻言微微摇头。
“他是觉得被周同志拒绝这事闹的人尽皆知,没面子,想当众扳回一点儿面子来。”
何章听言略一思索,立马反应过来,顿时皱眉啐了一口:
“呸!不是个男人,追女同志被拒绝有啥可丢人的?是条汉子就拿的起放得下!”
又说,“这么干,不是诚心给周同志闹难堪?得亏是周同志敢说敢怼,不然这让人家女同志往后还怎么见人?”
贺骏山没说话,显然也是认同的。
那边,陈鸣脸色难看,多少有点下不来台。
也是来气,他本来想当着周黎晓的面扳回一局,最起码让那些背后笑话他追不上二婚女,还被二婚女嫌弃的人,不敢再继续嘲笑他。
谁知道,周黎晓竟然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大声对峙,还要闹到妇联去。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到妇联去讨公道?
传出去岂不是又多一个笑柄?
“算了,还不够麻烦的!”
陈鸣皱眉吆喝了句,又假装大度地说道:
“我还有别的正事要干,要不是凑巧在这儿遇见你,才懒得深究这种无稽之谈!”
周黎晓打量他,眼神鄙夷。
什么凑巧遇见,分明是专程等在这里要跟她理论的!他陈鸣又不住家属楼,能在家属楼附近遇见她吗?
陈鸣无视她鄙视的眼神,继续一脸正气凛然说道:
“总之,周同志你听好了,我之前是看你可怜,欣赏你工作上进,才对你多加关照!倒是我考虑不周,让别人误会了!”
“从今天起,往后我会多注意,见到你就躲远点,也请你谨言慎行,别再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给彼此都带来困扰。”
“...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周黎晓呵笑一声,“没事儿吧你,我用得着你可怜,用你关照?你说这种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陈鸣脸色一青,捏紧拳头暗暗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一副‘我不跟你计较’地姿态,转身就走。
“我看该谨言慎行的是你才对!你最好是躲我远远的,别再突然冒出来给我增添困扰!”
周黎晓朝着他背影补了一句:
“装腔作势,有病!”
陈鸣走了,热闹也没得看了。
人群自然也跟着纷纷散开。
等到周黎晓也拔脚走远,何章嘿笑了声。
“还挺有意思,瞧着跟个小白兔一样好欺负,没想到啥都敢说,是挺泼辣的。”
听别人说,还会半信半疑。
当自己亲眼所见,印象可就深刻了。
贺骏山淡淡一笑,收回视线。
“团长,我看周同志这样儿的,也吃不了亏。”何章嘿嘿戏谑,“根本用不上俺跟老纪嘛,你完全是多虑了。”
贺骏山看他一眼,也不计较他的调侃,只正色说道。
“该照料还是要照料,她一个人,遇到问题总有解决不了的时候,别让她吃亏受委屈就行。”
何章嘿嘿笑,握拳在他胳膊上杵了下。
“得!人交给俺俩了!放心!”
贺骏山牵唇笑了下,“没事回去吧,我去接小军。”
“诶,走了!”
何章摆摆手,转身先进了单元门。
贺骏山大步朝着育红班的方向走去。
路上,心里想的却是,周黎晓的确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姑娘。
原本他听说有公安同志到大院儿来,第一反应就预感是跟周黎晓有关,打听了一圈儿,还真是。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等他匆匆赶回来,公安的同志已经走了不说,还亲眼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她好像从不吃亏,坚韧到事事都能自己扛,根本不需要人帮忙。
这样一个女人......
如果面对的是首都大院儿那些人,应对的是贺家的那些麻烦,应该也不会畏惧吧?
这么一想,贺骏山脚步不自觉放慢,思绪也逐渐发散。
突然就意识到,目前还只是他一个人有那种想法,八字都还没一撇。
相比起他的家世条件,万一她更怕麻烦,知道了贺家复杂的人际关系,想都不想就拒绝他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贺骏山微微皱眉。
在临走之前,要不,还是先试探一下周黎晓的意思?
也许她不想去淌贺家那潭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