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儿，新年，穿新衣裳。
当然也要做个新鲜精致的打扮。
最近两年流行烫卷发，京华大学门口的理发店每天人满为患。
饶是现在放了假，大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因为临近年关，生意火爆。
周黎晓排了两个小时，终于轮到她时，瞌睡劲儿都过了。
商量来商量去，实在舍不得把头发剪短，颇有经验的理发店老板娘，就给她简单修剪，烫了个大波浪。
冬天昼短夜长，天黑的早。
周黎晓焕然一新走出理发店，不太习惯的掩着耳边碎发，朝姐弟饭店的方向走。
她刚刚照镜子时，被自己身上瞬间满溢的女人味儿吓了一跳，就跟那清新粉透的桃子突然就熟透了似的，咬一口能嚼出软腻汁水。
想到贺骏山回来看到她这副样子，都能想象出他脸上可能会有的表情。
一定像换了个媳妇儿似的惊愕。
她想想，不自觉的捂了捂脸，嘴角浅翘。
脚步轻快的走进‘姐弟饭店’，一眼就看见万子铭在。
周黎晓目光一定，笑着走过去问：
“子铭，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万子铭的轮椅原本背对着饭店门口，听见她声音，下意识回头，一脸的惊讶意外。
“你...你怎么在这儿？”
周黎晓听言失笑，“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啊？这不是咱家饭店么？”
万子铭眼神变了变，“学校不是放假了么？这么晚了，你不在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周黎晓笑脸一僵，坏了，万子铭一直不知道，她跟贺骏山在大学家属楼租住的事儿。
万子铭没注意到她表情上的不自然，还回头朝店门外张望了眼。
“他人呢？”
周黎晓张了张嘴，“呃...”
“...饭店这两天又不忙，你俩这么晚过来有事儿？”万子铭一句接一句问。
周黎晓摸了摸脖子，“没，没啥事儿，他一会儿过来...”
万子铭也没多想，像是这会儿才注意到她新作的发型，竟然扯了扯唇嘲讽了句。
“好好儿的烫什么头，水灵灵个姑娘，老了七八岁！”
周黎晓万箭穿心，瞬间不乐意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说话呢？！我刚烫的！”
“哼，所以说，烫它干嘛？”
“过年啊，我打扮一下也不行？”
万子铭：“越打扮越丑，不能就图个看起来老上几岁，好跟姓贺的那老男人更登对儿吧？”
这孩子嘴怎么那么欠呢！
周黎晓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狠狠剜了他一眼，不经意瞥见桌上酒菜，她脸一虎：
“谁让你喝酒的！你才多大？！”
万子铭拧眉，“少管我。”
他端起酒盅，被周黎晓一把夺过去。
“万子铭！你当不当我是你姐？我还管不了你抽烟喝酒了？”
见她瞪着眼真恼了，万子铭抿唇放下手，没再跟她争。
周黎晓把酒杯搁的远远，看他秀隽脸庞冷冷板着，心气不顺的问。
“到底有什么事儿？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喝酒？”
万子铭不说话。
看他这样，周黎晓笃定一定有事儿。
她转过头，看向旁边那桌人，他们都是跟着万子铭来的，一共八个大汉。
其中一个跟周黎晓见面多了，自然说话也随意。
他见周黎晓看过来，小声告诉她：
“生日”
生日？
周黎晓愣了愣，转头又看向万子铭。
“今天，...你生日啊？”
万子铭睫毛低敛，情绪不明‘嗯’了声。
周黎晓怔怔眨了下眼，瞬间因为自己刚刚语气态度不好而懊悔。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姐不知道...”
她想了想，慌忙站起身，想着做点什么补救一下：
“你先吃着，等着啊，姐给你抻长寿面去！”
“不用！”万子铭提声喊住她，“我不吃，你坐回来。”
周黎晓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看着他，柔声哄。
“怪我，我真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刚刚是我语气不好...”她顿了顿，又看了眼桌上酒壶和酒杯，“不过，过生日也不能随便喝酒啊，对身体不好。”
又问他，“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好不好？”
万子铭看她一脸小心，像是生怕他计较翻脸，不由勾了下唇。
“我不吃，你坐吧，陪我一起吃完这顿饭。”
周黎晓观察他脸色，这才又坐回去。
她耿耿于怀，说：“明天，明天我带上你姐夫跟小军，咱们回四合院补过生日，我亲自给你做菜，啊！”
“没必要。”
万子铭笑了笑，招呼人又送了双筷子给她，“往年我也不爱过生日，疯女人不认我不记得我，老头儿把我放在外面交给佣人照顾，也就这天会腾出时间专程陪我吃饭。”
他把筷子递给周黎晓，嘴角噙着丝笑：
“今年特殊，我原本想着让人接你去四合院，但学校放假，想着就为了一个可过可不过的生日，专程去贺家接你，实在有点儿兴师动众。所以就带他们出来，过来这儿随便吃一顿算了。”
他从来不叫‘妈妈’，总是以‘疯女人’称呼她。
周黎晓听完这番话，心里反倒更不适了。
“...你往后别想那么多，想见我就找我，去贺家怎么了？贺家人欢迎你去做客。”
“我才不去。”万子铭嗤了声。
他想起什么，回头朝店门外看了眼。
“贺骏山呢？怎么这么半天还不来？”
周黎晓叹了口气，也不想瞒他了。
“他应该还没过来吧，军区下午有事儿。”
万子铭打量她，“他没过来？那你咋过来的？”
周黎晓眼神无辜：“我们在大学家属楼，租了个房子，一直住这边。”
万子铭微愕，“住...，什么时候？”
“...饭店装修那会儿。”
“......”
万子铭脸黑了黑，“那你不告诉我？怕我上你那儿串门儿？”
“不是。”周黎晓解释，“一直忙，没逮着机会跟你说，你不是也挺久没过来么？”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机器送到了？食品加工厂开业了么？接到订单没？”
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万子铭朝她翻了个白眼，不过今天他心情不错，想到最近一个多月自己的确没怎么露面，也就没再跟她计较。
“嗯，准备就绪，等年后就正式投入生产，订单不愁，回头等你有空，我带你过去参观参观。”
周黎晓笑，“那行！我随时有空！”
万子铭乜她一眼，见菜都凉了，转头就喊服务员端下去热。
万小少爷在自家饭店，端的是老板架子。
周黎晓看他今天格外好说话，也没闹不悦，耍什么少爷脾气，不禁欣慰。
她托腮问，“子铭，你十七岁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