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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烨立于长街之上,周遭的喧嚣仿佛被无形之力压下,耳畔只剩众人焦急的呼喊。他心头猛地一震,抬眼望向临街楼宇的雕花木窗——锦娘妈妈脸色惨白地倚着栏杆,肩膀处的鲜血正顺着指缝汩汩外流;钟离御霆后背的血迹已蔓延至腰间,墨色朝服被浸成深褐,身形因剧痛微微颤抖,却仍死死将柳诗音护在怀中。

目光扫过始终戒备的狄凛纱时,北辰烨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身后那道玄色身影如暗影蛰伏,燕烈川悄无声息地立在窗边,短刃泛着冷光握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鹰隼般的目光正警惕地扫视着楼下禁卫军,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波攻势。

“咻——咻——”

箭雨如骤雨倾盆,密集的箭矢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飞射而来。燕烈川手腕轻转如灵蛇,短刃在指尖划出三道冷冽弧线,“铛铛铛”几声脆响,三支绕过屋檐死角的流矢被精准磕飞,坠地时箭羽仍在嗡嗡颤动。

“主子,此处箭眼太多,属下护您从后窗先退!”他低声提醒,声音沉稳如深潭磐石,丝毫不见慌乱。

狄凛纱轻轻摇头,素白的手指扣着窗沿,目光落在受伤的两人身上:“再等等,他们还没脱离险境。”

楼内,柳诗音紧紧抱着锦娘妈妈哭得双肩耸动,泪水混着恐惧滑落脸颊。锦娘妈妈藕荷色的衣衫已被鲜血洇红大半,却仍强撑着拍了拍柳诗音的手背。燕烈川余光瞥见钟离御霆摇摇欲坠的模样,握刃的手骤然收紧——方才那波最密集的箭雨里,若不是这人横身挡在窗前,他未必能完全护住身后的人。

“父皇!”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划破雨幕,北辰瑾“噗通”一声跪在北辰烨面前,蓝色锦袍沾了尘土。他含泪叩首:“儿臣求您停手!锦娘妈妈对儿臣恩重如山,钟离将军更是赤诚护人,再不停箭他们性命难保啊!”

苏墨染与慕容轩紧随其后跪地,衣袂翻飞间,劝谏声恳切如潮:“陛下,刀剑无眼,再伤忠良恐失人心啊!”

北辰烨立于原地,面色在光影中变幻不定。他抬手欲下令,指尖却在半空顿住。当年锦娘妈妈冒死相护的画面翻涌而上,望着楼上气息渐弱的身影,心中愧疚如藤蔓疯长;可眼角瞥见狄凛纱腰间那枚象征异动的玉佩,想到暗藏的威胁,手便僵在半空,指节泛白。

“北辰烨,念及往日情分……就停手吧!”

锦娘妈妈强撑着推开柳诗音,扶着栏杆喊道。声音虚弱如风中残烛,眼神却依旧坚毅如昔。

这声呼喊像利刃刺穿心防,北辰烨心中猛地一痛。往事与现实交织成网,他长叹一声挥手下令:“停箭!”

箭雨骤停的瞬间,燕烈川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挡在狄凛纱身前,短刃横于胸前划出半道弧光,玄色披风因动作扬起一角。直到楼下禁卫军的弓弦回弹声渐歇,确认真的收了弓箭,他才缓缓收刃,指尖却依旧搭在刀柄上,保持着随时能出鞘的防御姿态。

“诗音!你还好吗?”

北辰瑾如离弦之箭般疾步奔上楼,木梯被踩得吱呀作响。他冲到柳诗音身边拭去她的泪水,又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向钟离御霆的目光满是急切。

狄凛纱走上前,素手轻拢鬓边碎发,对受伤两人微微颔首:“多谢二位,今日若非你们舍身相护,我与柳姑娘恐难周全。”

“主子无碍便好。”燕烈川在她身后半步处低声道,目光扫过钟离御霆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喉结微动补充道,“箭矢入肉三寸有余,伤及筋骨,需尽快拔箭止血。”他从怀中摸出个乌木镶银的小巧瓷瓶递过去,“这是阿依奶奶秘制的金疮止血散,药效尚可。”

北辰瑾接过瓷瓶连连道谢,正要撕开钟离御霆的衣袍上药,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北辰烨已拾级而上,龙靴踩在木梯上发出闷响。他走到锦娘妈妈面前,语气复杂如揉碎的月光:“瑶儿,是朕莽撞了,传太医来诊治。”

锦娘妈妈虚弱地摇头,嘴角牵起一抹释然的笑:“老身回雅韵坊便好,那儿有孩子们在,更安心。”柳诗音急得眼眶通红想要劝阻,却被她用带着血痕的手指轻轻按住手背,眼神里的坚持让她把话咽了回去。

“求各位务必照料好钟离将军!”柳诗音搀扶着锦娘妈妈转身欲走,又猛然回头看向被众人围住的钟离御霆,声音哽咽。

北辰瑾三人连声应下,她这才一步步地护着锦娘妈妈消失在走廊尽头。

“主子,禁卫军虽暂退,未必不会再生变故,我们也该离开了。”燕烈川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对狄凛纱低声道。

狄凛纱望着被北辰瑾小心翼翼上药的钟离御霆,又看了眼楼下正与侍卫低语的北辰烨,墨色眼眸深不见底,轻轻颔首:“走吧。”

燕烈川护着她往楼梯口移动,经过钟离御霆身边时,脚步微顿。他看着那人苍白却依旧紧绷的下颌线,喉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加快脚步护送主子消失在楼梯转角。

“咔哒。”

短刃入鞘的轻响,在满室的忙乱脚步声与低泣声中悄然落下,如同一颗石子沉入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