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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顶的轿子在大长公主府门前稳稳落下,轿身鸾鸟纹在日光下泛着暖润光泽,陈敬安指尖刚触到轿帘,便觉轿内沉凝气息比府前石狮子更甚。轿帘掀开时,北辰烨指尖仍无意识攥着袖角,明黄色锦袍袖口的暗纹银龙已被攥得发皱。他踩着乌木凳落地,脚步略沉,青石板似被震了震,面色冷沉得滤去了周遭日光暖意。

府里管事早瞥见那队低调却贵气的仪仗,忙甩着袍角快步迎上,在北辰烨面前三步外行礼,额头抵地不敢抬:“奴才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来访,府中未及洒扫备仪,奴才未及远迎,万请陛下恕罪。”

“不必多礼。”北辰烨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已越过管事肩头,急切望向府内黛瓦红墙,脚步不自觉挪了两步,“大长公主在府中吗?不必通传,我自行过去便是。”话音未落,他已踏上青石板路,阳光将颀长身影拉得极长,却衬得背影里的局促无处遁形。

转过覆着紫藤花的游廊,北辰婳正坐在廊下竹椅上。竹椅旁的碧螺春早已微凉,水汽散尽,她捻着一卷泛黄旧书,玄色裙摆垂在青砖上,褶皱都透着安静,鬓边素银簪的流苏随翻页动作轻晃,整个人静得像幅晕墨水墨画,与府中喧嚣毫无干系。

听见脚步声,北辰婳指尖一顿,缓缓抬眸。见是北辰烨,她眼底掀起波澜,合上书页放在膝头,声音清淡:“您怎么来了,这么多年,您可从来不到我这儿。”

北辰烨在廊下站定,额角赶路的薄汗顺着鬓角滑下,在锦袍领口洇出小片湿痕。他望着北辰婳的脸,先前在轿中反复演练的话,此刻全堵在喉头。半盏茶的沉默后,他才开口,声音比寻常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颤:“皇姐,我来给你赔罪。”

他往前迈一步,指尖因用力发颤,锦袍下的手掌握得死紧,指节泛白:“我已派暗卫连夜赶往北疆,务必寻到能解‘牵梦引’的巫医,不管付什么代价,定能让你复原!”话到此处,北辰烨的沉稳被愧疚冲得七零八落,眼眶泛红,眼尾爬满红丝,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了,竟似要落泪,声音满是恳求:“皇姐,对不起……”

北辰婳看着他失了帝王威仪的模样,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幼时他在自己生辰时寻来的,她贴身戴了二十余年,早浸得温润,带着自己的体温。她未应声,只是缓缓解下玉佩,指尖力道渐收。

“咔嚓——”

脆响在廊下清晰传开,暖玉被生生捏断成两半,碎棱划破她掌心,血珠顺着玉纹滴在青砖上,红得刺眼,与素白指尖形成尖锐对比。

“皇姐!”北辰烨猛地上前攥住她手腕,声音慌乱,呼吸急促,“你这是……不肯原谅我,连我给你的东西都要弃了吗?”他望着她掌心血珠,眼底红丝更密,此刻,他忘了自己是帝王,只像个怕被抛弃的孩童,攥着北辰婳手腕的力道都带着无措。

北辰婳轻轻抽回手,将碎玉放在掌心,迎着他慌乱的目光,脸上绽开浅淡笑意——没有怨怼,只有尘埃落定的释然:“傻弟弟,我从未怨你。当年你签那道圣旨时,眼底挣扎我看得清楚。今日,我扔了这玉佩,只是因为我的愿望——实现了……”

廊外风拂过,廊上紫藤花轻晃,几片淡紫花瓣落在北辰婳发间。北辰烨怔怔望着她,喉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碎玉寒光、掌心血迹,还有她眼底澄澈的释然,都重重撞在心上,鼻尖一酸,先前强忍着的泪,终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