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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第一匹战马裹挟着巨大的动能,狠狠撞上了隘口处用石头和“秦泥”仓促加固的矮墙。石块松动,泥浆飞溅,但那掺杂了“秦泥”的结构,竟比想象中更加坚韧,没有立刻垮塌。马上的蛮族骑兵在撞击的瞬间被抛飞出去,发出凄厉的惨嚎。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骑兵如同黑色的铁流,前赴后继地冲击着这单薄的防线!弯刀在晨曦中划出冰冷的弧线,箭矢如同飞蝗般从骑兵队伍中射出,叮叮当当地打在石墙和盾牌上。

“顶住!放箭!”秦战声嘶力竭地大吼,手中的青铜剑格开一支流矢,火星四溅。他身边的守军,包括他带来的士兵和原先的伤兵,依托着工事,用长戈拼命向外捅刺,弓弩手则不顾危险,探身向外射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狭窄的地形限制了蛮族骑兵的发挥,让他们无法展开冲锋,但也使得守军的压力集中到了极致。每一次撞击,每一次劈砍,都让那简陋的工事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混合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地狱交响曲。血腥味浓烈得几乎化不开,泼洒的鲜血将地面和墙壁染成一片片刺目的暗红。

“啊!”一声惨叫,一名守军被蛮族从工事缝隙中刺入的长矛捅穿了腹部,踉跄倒下。

“我的眼睛!”另一人被飞溅的石屑击中面部,捂着脸痛苦翻滚。

伤亡在迅速增加。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每一个守军的心。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工事也太脆弱了!

“头儿!顶不住了!”二牛从左侧山崖连滚带爬地下来,脸上全是汗水和泥污,气喘吁吁地喊道,“泥粉撒上去了!可……可这有啥用啊?!”

秦战一剑劈退一个试图攀爬的蛮族,头也不回地吼道:“守住!再守一刻!援军快到了!” 他也不知道援军何时能到,此刻他只能靠谎言来维系这即将崩溃的防线。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侧的山崖。猴子、赵老蔫他们还在上面,按照他的命令,将那些细腻的“秦泥”粉尽可能地撒在陡坡和岩石的缝隙处。

就在这时,蛮族的指挥官显然也意识到了正面强攻的损失太大,并且发现了两侧山崖的威胁。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立刻有数十名身手敏捷的蛮族步兵脱离主攻队伍,如同猿猴般,开始向两侧陡峭的山崖攀爬!他们要占据制高点,从上方压制甚至直接攻击守军背后!

“他们上来了!!”山崖上传来猴子带着哭腔的尖叫。

所有守军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完了!一旦被蛮族占据山崖,他们这几十人将腹背受敌,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之前怒斥秦战“胡闹”的老兵,此刻面如死灰,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该信那玩泥巴的小子……”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攀爬山崖的蛮族士兵,刚开始还十分迅捷,但爬了不到一半的高度,动作就开始变得迟滞、笨拙起来。他们的脚踩在撒了“秦泥”粉的陡坡和岩石上,原本就粗糙的皮靴底,此刻仿佛沾上了厚厚的、滑腻的胶水,完全无法着力!

“怎么回事?!”

“这山石……好滑!”

“妈的!站不稳!”

蛮族士兵们惊慌地叫嚷起来,他们试图用手抓住岩石,但手上也沾满了那细腻滑溜的泥粉,根本用不上力。不断有人脚下一滑,惊叫着从山坡上滚落下去,摔在下面的乱石堆中,筋断骨折!

“秦泥”粉!是那些被撒上去的、看似毫无用处的“秦泥”粉,在关键时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它们细腻、吸水后具有一定的黏性,干燥时却又十分滑腻,大大增加了攀爬的难度!

山崖上的猴子、赵老蔫等人看到这一幕,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有用!头儿!泥粉有用!他们爬不上来!!”猴子趴在崖边,用变调的声音朝着下面激动地大喊。

这声呼喊,如同强心剂般注入了下方苦苦支撑的守军心中!

那个原本绝望的老兵,猛地抬起头,看向山崖上那些狼狈滑倒的蛮族,又看了看身旁浑身浴血却眼神灼亮的秦战,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那泥巴……竟然真的……?

蛮族指挥官也发现了不对劲,气急败坏地吼叫着,命令弓箭手向山崖上抛射,压制猴子他们。但山崖有高度优势,蛮族仰射效果不佳,反而被猴子他们用石头砸伤了好几个。

正面进攻受挫,侧翼攀爬失败,蛮族骑兵的攻势为之一滞。他们拥堵在狭窄的隘口前,进退两难,士气开始受到影响。

而就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后方终于传来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和嘹亮的号角声!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了望的士兵发出了带着哭音的、狂喜的呐喊!

只见隘口后方,吴逵亲自率领着超过一屯(五十人)的生力军,旗帜鲜明,刀枪闪亮,正以战斗队形快速推进而来!

绝处逢生!

所有守军,包括那些伤兵,都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原本濒临崩溃的士气瞬间高涨!

蛮族指挥官见势不妙,知道已经失去了最佳战机,再纠缠下去恐怕损失更大,只得恨恨地看了一眼隘口和两侧滑不留手的山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下令撤退。

黑色的骑兵潮水如同来时一样,迅速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哀嚎的战马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战斗,结束了。

隘口守住了。

幸存的守军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虚脱。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疲惫同时涌上心头。

秦战拄着剑,看着满地的伤亡和破损的工事,看着那些用生命守住了这里的士兵,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他走到那面用“秦泥”加固过、此刻布满刀痕箭孔却依旧屹立的矮墙前,伸手触摸着那些混合了鲜血和泥浆的斑驳墙面。

那个之前骂他“胡闹”的老兵,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你……你那泥巴……叫什么?”

“秦泥。”秦战轻声回答。

老兵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那面墙,然后默默地转身,去帮忙救助伤员。

吴逵带着援军走了过来,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秦战和那面奇特的矮墙上,眼神深邃。

“干得不错。”他拍了拍秦战的肩膀,力道很重,“守住隘口,是大功一件。你和你那‘秦泥’,我会如实向上禀报。”

秦战疲惫地点了点头:“谢百将。”

他知道,这一次,不再是“微功”了。

然而,当他抬头,望向蛮族退去的方向,望向那广袤而充满敌意的荒野时,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这仅仅是一次击退。蛮族的主力仍在,威胁并未解除。

而他和他的“秦泥”,经过此战,恐怕再也无法低调了。

他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沾染了鲜血的、已经板结的“秦泥”碎块,用力攥在手心。

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他——前面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第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