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李默崩溃的呓语,像一阵来自深渊的寒风,吹散了刚刚重创江辰屿带来的短暂炽热。“火焰会吞噬一切……我们都会变成怪物……” 这绝望的低语,与“Z”提到的“普罗米修斯之火”和“窃取神力的代价”隐隐呼应,指向一个远比商业窃密和舆论抹黑更加黑暗、更加非人道的核心。
霍铭辰和苏晚晚立刻赶往医院。
加护病房外气氛凝重,保镖队长脸色难看地汇报:“他突然就情绪失控,力气大得惊人,我们三个人才勉强按住他。医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现在睡了。他一直重复那句话,眼神……很空洞,很恐惧。”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李默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锁着,身体偶尔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仿佛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说的‘火焰’,是指‘普罗米修斯之火’项目?‘变成怪物’又是什么意思?”苏晚晚声音发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李默是那个项目的早期参与者,他亲眼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什么?
霍铭辰眼神幽暗,下颌线绷紧:“江辰屿研究的,恐怕不仅仅是解码脑波那么简单。‘窃取神力’……他可能是在尝试某种……更激进的、对人脑的直接干预或改造。”
这个推测让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是这样,江辰屿(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所做的事情,已经彻底疯狂!
(承)
回到工作室,压抑的气氛并未缓解。李默的崩溃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而神秘“Z”的警告更是让前路迷雾重重。
“江辰屿那边现在什么情况?”霍铭辰问林枫。
“焦头烂额。”林枫快速调出资料,“江城集团股价连续暴跌,多个合作方暂停项目,海外监管机构已经宣布介入调查。他本人据说被家族内部紧急召见,暂时消失在公众视野。我们放出去的那些黑料,够他喝好几壶的。”
表面的胜利并未带来丝毫喜悦。他们扳倒了一个明处的敌人,却似乎惊动了一个更庞大、更隐秘的黑暗组织,而己方阵营里,还多了一个目的不明、神出鬼没的“Z”。
“必须尽快弄清楚‘普罗米修斯之火’的真相。”霍铭辰沉声道,“李默的状态不稳定,我们等不起。‘Z’既然主动联系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回应’他。”
“回应?怎么回应?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在哪里。”林枫皱眉。
霍铭辰走到那台接收过“Z”信息的备用电脑前,眼神锐利:“他既然能侵入一次,就能侵入第二次。我们不需要找到他,只需要留下他感兴趣的信息,等他主动现身。”
他操作电脑,在一个特定的、看似废弃的端口留下了一段经过多重加密的、看似无关紧要的代码碎片,内容指向他们从李默笔记本中解密出的、关于脑波捕捉设备早期原型机的部分模糊参数。这是一个诱饵,赌的就是“Z”对这项技术的关注。
(转)
等待是煎熬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脑屏幕毫无动静。
就在霍铭辰准备启动备用方案时,那台备用电脑的屏幕,毫无预兆地再次亮起!熟悉的对话框弹出!
【聪明的做法,霍少爷。懂得抛出诱饵,比那个只会蛮干的江辰屿强多了。】
“Z”果然一直在监视他们!甚至可能早就破解了他们的内部网络!
霍铭辰脸色不变,快速在对话框中输入:【“普罗米修斯之火”是什么?李默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啧啧,直接切入主题。我喜欢。】“Z”的回应带着一丝戏谑,【“火种”是窃取意识权柄的禁忌尝试,试图将人脑改造成可编程的生物计算机。至于那个可怜虫……他属于早期不成熟的‘燃料’,大脑神经元在强行介入下产生了不可逆的器质性损伤和功能性紊乱。简单说,他的大脑,有一部分‘烧坏了’。】
看着屏幕上冰冷的文字,苏晚晚捂住了嘴,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李默……他的崩溃,他的恐惧,竟然是因为大脑被物理性损伤了?!这根本不是科学研究,这是赤裸裸的人体摧残!
霍铭辰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泛白。他强压着怒火,继续输入:【谁在主导?江辰屿背后的人是谁?】
【呵呵,这个问题,价值连城。】“Z”似乎并不打算轻易回答,【不过,看在我们暂时目标一致的份上,给你一个提示:江辰屿名下,有一家不起眼的、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彼岸花’医疗投资公司。去查查这家公司近三年的资金流向,尤其是……流向东南亚,一个名为‘帕拉岛’的私人医疗研究中心的部分。那里,或许有你们想找的‘灰烬’。】
帕拉岛?私人医疗研究中心?灰烬?
信息再次中断,窗口关闭。
“林枫!”霍铭辰立刻喝道。
“已经在查了!”林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分钟后,他抬起头,脸色凝重,“老大,查到了!‘彼岸花’公司确实存在,极其隐秘。它的资金流如同迷宫,但确实有一条稳定的、巨额的资金链,指向东南亚一个私人购买的岛屿——帕拉岛!卫星图像显示,岛上建有规模不小的、守卫森严的建筑群,对外宣称是顶级康复疗养中心,但几乎没有任何公开的医疗资质信息和病人数据!”
一切都对上了!
江辰屿果然在那里继续进行着更隐秘、更深入的人体实验!“普罗米修斯之火”的真正基地,可能就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岛上!
(合)
目标明确了,但困难也前所未有。一个位于公海区域的私人岛屿,守卫森严,想要潜入调查,无异于虎口拔牙。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周密的、能够登上帕拉岛并且安全返回的计划。”霍铭辰走到巨大的电子地图前,凝视着那个位于蔚蓝海域中的小点,眼神如同最锐利的鹰隼。
苏晚晚走到他身边,看着地图上那个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岛屿,心脏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决心。
“我跟你一起去。”她再次说道,语气不容置疑。这一次,霍铭辰没有立刻反对,他知道,苏晚晚的决心和他一样坚定。
就在这时,霍铭辰的工作手机响了,是他父亲,霍氏集团的董事长打来的。
霍铭辰微微蹙眉,接起电话:“父亲。”
电话那头,霍父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和不易察觉的疲惫:“铭辰,江城集团的事情,你处理得……很果决。但现在,收手吧。”
霍铭辰眼神一凝:“父亲,您是什么意思?”
“江家底蕴深厚,这次伤筋动骨,但未必会彻底倒下。更重要的是,我们收到了一些……来自更高层面的‘提醒’。”霍父的声音压低了,“‘普罗米修斯’这个名字,牵扯很深,水下的冰山,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得多。再查下去,可能会引火烧身。”
更高层面的提醒?引火烧身?
霍铭辰的心猛地一沉。连父亲都如此忌惮,那个隐藏在江辰屿背后的势力,究竟庞大到了何种地步?
他沉默了几秒,对着电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改变的坚定:
“父亲,有些火,已经烧起来了。如果我们现在退缩,被烧成灰烬的,就会是我们,以及无数像李默那样的无辜者。”
他挂了电话,看向苏晚晚和林枫,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准备一下,”他下令道,“我们尽快出发,去帕拉岛。”
然而,仿佛是为了印证霍父的警告,林枫面前的电脑突然弹出了一个最高优先级的警报窗口——来自霍氏总部核心服务器的入侵警告!
有人,正在以极高的权限和极其刁钻的技术手段,试图突破霍氏最核心的数据库防火墙,目标直指——“灵境”项目的全部原始代码和实验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