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父亲,‘墨影’,现在在哪里?”
那个冰冷的电子音,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对方的目标,是她的父亲。
林溪的呼吸停了一瞬。
对方不仅知道父亲还活着,还知道他的代号。
裁决者在金融战和舆论战中接连惨败,终于撕下所有伪装,动用了最无耻的手段。
“你是怎么……”林溪的声音颤抖。
“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林溪女士。”电子音里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比如,他正在京市西郊的一处秘密地点进行康复。我们甚至知道,他每天的食谱,和他主治医生的名字。”
一瞬间,林溪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对方的渗透,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父亲身边的安保是“麒麟”的最高级别,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别紧张。”电子音很享受她此刻的无声惊恐,“我们暂时,还不想伤害那位‘英雄’。只是想请他……出来聊聊。”
“当然,如果他不愿意,或者,您不愿意配合的话……”
电子音顿了一下,那份不加掩饰的恶意让林溪赶到窒息。
“那我们,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拜访’他了。”
“你敢!”林溪厉声喝道。
“呵呵……”电子音的笑声刺耳,“您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敢不敢。”
“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间,我等您的答复。”
通话被切断,只余下一片忙音。
林溪握着手机,掌心已是一片湿冷。
“溪溪,怎么了?是谁的电话?”苏青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担忧地问。
林溪没有回答,立刻拨通了顾衍的号码。
“顾衍,他知道我爸的位置!”
“我知道。”电话那头,顾衍的声音却异常平稳,“陈老那边刚发来警报。”
“你别慌,听我说。”
顾衍的沉稳,像一只手,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心神。
“爸现在很安全。‘麒麟’的基地,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他们攻不进去。”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
“信号泄露。”顾衍打断了她,“父亲脑中的金属植入物,在被‘月神之泪’修复后,其与裁决者手中那个‘接收器’的纠缠,并未被完全切断。”
“裁决者无法再读取父亲的思维,但可以通过它,进行模糊的定位。”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尝试屏蔽这种联系,但对方的技术很高明,无法彻底根除。”
林溪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那颗埋在父亲脑中的隐患,一直都没有被真正拆除。
“顾衍,我该怎么办?我要告诉他们吗?”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无助。
她不能拿父亲的安危去冒险。
“不。”
“你什么都不用做。”
“像平常一样,下班,回家。”
“剩下的,交给我。”
他的话语里,有一种能让风暴平息的力量。
“可是……”
“没有可是。”顾衍的语气沉了下来,“林溪,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仅是女儿,更是‘麒麟’的战士。你的背后,站着整个国家。”
“游戏,规则该由我们来定了。”
挂断电话,林溪望着窗外,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
顾衍说得对,她不能慌。
她越是慌乱,越是正中敌人的下怀。
她的视线落回那满箱的白玫瑰,眼底的温度降至冰点。
她走到纸箱前,将那张黑色的卡片和那枚小小的GpS定位器,重新丢回花丛中。
然后,她叫来快递员,将整个纸箱原封不动地寄了出去。
地址,是京市城郊的一个垃圾处理厂。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你的“礼物”,我收到了。
但是,我不屑一顾。
做完这一切,林溪和苏青打了声招呼,像往常一样,下班,开车回家。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诊所的那一刻,暗中,至少有三组“麒麟”的顶级特工与顾衍的“影子”小队,已经以一种完美的阵型,将她牢牢护在了中央。
一张针对“信使”的天罗地网,已悄然张开。
夜色下,一辆黑色的奥迪A6,不远不近地,跟在林溪那辆车后面。
车内,一个相貌平平、穿着普通夹克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就像个最寻常的上班族。
可他的眼睛,却像鹰隼,牢牢钉在前方那抹红色上。
他就是“信使”。
他看到了林溪将玫瑰寄往垃圾场的举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的女人,比他想的,更有胆量。
他拿起对讲机,用平淡的语气下达指令。
“目标已上钩。A组,b组,准备收网。记住,我要活的。”
“收到。”
随着他一声令下,前方和后方,立刻有两辆伪装成普通家用车的小轿车,不着痕迹地,向林溪的车包夹过去。
一场看似普通的“交通事故”,即将在下一个路口上演。
他们会制造追尾,逼停目标,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带走她。
计划,天衣无缝。
“信使”的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从容。
在他看来,林溪已是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他的车即将驶入那个预设伏击路口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的车身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击。
一辆体型庞大的黑色悍马,像一头从黑暗中冲出的野兽,以一种极其蛮横的姿态,从侧面小路冲出,重重地撞在他的车尾。
奥迪A6瞬间失控,像个被抽打的陀螺,在马路上转了两圈,一头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彻底熄火。
“信使”的脑袋磕在方向盘上,眼前一片金星乱冒。
他还没反应过来。
砰!砰!
又是两声撞击声。
另外两辆负责包夹的轿车,也遭到了同样的攻击。
一辆被一辆路虎卫士从正面撞上,整个车头扭曲成一团废铁。
另一辆,则被一辆改装过的福特猛禽,直接顶翻在地,四轮朝天。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三辆车,在不到十秒钟内,全部瘫痪。
而林溪那辆车,早已在第一时间加速驶离,消失在远处的车流中。
“信使”的脸色,瞬间惨白。
中计了!
这是一个陷阱!
他顾不上头上的剧痛,立刻推开车门,试图逃离。
但晚了。
数十个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彪形大汉,如同从地里冒出来的鬼魅,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周扬。
周扬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信使’先生,我们三爷,有请。”
半小时后,京市郊外,废弃工厂。
“信使”被绑在铁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动弹不得。
他引以为傲的伪装,他自信满满的计划,在顾衍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不堪一击。
工厂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顾衍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没穿西装,只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眼里,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他一步一步,走到“信使”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胆敢威胁他妻子,觊觎他岳父的男人。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信使”的心中,涌起了“恐惧”的情绪。
他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顾衍缓缓抬手,周扬递上一把匕首。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匕首冰冷的刃口。
然后,他蹲下身,与“信使”平视。
“你,想怎么死?”
他的声音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让“信使”的灵魂都在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