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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科幻小说 > 行走在诸天万界的人 > 第38章 童骁骑的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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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沉了沉。

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安慰都没用,不如找点实在事岔开她的注意力。

眼角瞥见不远处正和码头调度核对单据的高辛夷,我赶紧扬声喊她:“小高!过来一下!”

高辛夷闻声回过头,看到我们这边气氛不对,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那煤气场的审批文件,你上次说这周有消息,怎么样了?”

我刻意提高了些声音,好让许半夏也能听清。

“设备都订好了,就等批文下来就能动工。”

高辛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刚想跟你说呢,批文下来了,早上刚送到公司。你看,环保和安全评估都过了,就差最后签字确认。”

她把文件递过来,又补充道。

“我已经让助理联系施工队了,下周就能进场。”

我接过批文,故意在许半夏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成!这下心里踏实了。等煤气场建起来,咱们自己厂子用着方便,还能往周边厂子供,也算多了条进项。”

许半夏的目光落在批文上,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些。

她抬眼看我,眼里虽还有忧虑,却多了点暖意:“进展这么快?”

“那可不,有小高盯着,办事效率就是高。”

我把批文揣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胳膊。

“钢材的事先别急,天塌不下来。咱们手里有货,有路子,总能想到办法。先把眼前的事理顺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庆祝煤气场批文到手,也庆祝……货到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含糊,但许半夏懂我的意思。

她深吸了口气,把报价单折好放进包里,对高辛夷道了声谢,又转向还在忙碌的工人:“都打起精神来!货该验的验,该卸的卸,别耽误了进度!”

风还在吹,只是好像没刚才那么冷了。

许半夏转身去安排工作,背影依旧挺直。

我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批文,心里清楚,钢价下跌这关不好过,但只要大家都在,总有能迈过去的坎。

现在许半夏比较好运的是,她的钱是借我的,所以没有还款压力,能经受得住。

要是她欠一屁股债,一大群人盯着她要债,那她才会真正受不了。

就好像一个商人,赚少无所谓,甚至不赚也不是问题,最怕的是什么?欠债啊。

欠钱是要还的,甚至可能还要还利息。

有时还有可能是高利贷。

这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钢价下跌的消息像场连绵的冷雨,浇得整个行业都蔫了。

许半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我推门进去时,都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的焦虑味。

她对着一沓沓报价单发呆,往日里雷厉风行的劲头没了踪影,连我提起煤气罐公司签了第一笔供货合同,她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半夏,饭得吃啊。”

我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红烧肉的香气漫开来。

“你看,煤气罐公司这边顺顺当当的,下个月就能正式投产。咱们手里有现金流,不怕。”

她没看我,指尖在“每吨下跌300元”的数字上划来划去,声音哑得厉害:“不一样。”

她忽然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

“你的煤气罐是稳当,但我的废钢堆在码头,每天的仓储费、资金成本都在烧。现在没人敢接盘,价格还在跌,再拖下去,这批货就得砸手里。”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煤气罐公司做得再好,和她的废钢生意之间始终隔着道坎——我们没有自己的钢厂。

她收来的废钢,最终还是要卖给下游钢厂加工,现在钢厂自身难保,谁还肯高价收料?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许半夏忽然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涌进来,刺得她眯了眯眼。

她望着远处工业区的方向,那里有几家老牌钢厂的烟囱,只是最近冒出的烟都稀稀拉拉的。

“我要开个钢厂。”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在我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自己开钢厂。”

许半夏转过身,眼里的迷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近乎执拗的光亮。

“有了自己的钢厂,这批废钢就能自己消化,炼成钢筋、钢坯,直接卖给建筑商、造船厂。钢价跌怕什么?咱们从源头做起,把成本压下去,总能比别人多口气。”

她越说越激动,走到办公桌前翻出地图,手指重重敲在港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你看这里,离码头近,运输方便;离你的煤气罐公司也不远,以后炼钢用的煤气直接从你那调,成本还能再降。到时候,废钢、冶炼、销售一条龙,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我看着她眼里重新燃起的火焰,心里忽然亮堂起来。

是啊,许半夏从来不是会被困境打垮的人,她总能在绝境里找到出路,甚至把路拓宽成大道。

煤气罐公司和废钢生意之间的那道坎,原来她早就想好了怎么填平——用一座属于自己的钢厂。

“开钢厂可不是小事,资金、技术、审批……哪一样都不容易。”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地图上被她圈出来的地方,语气也认真起来。

“但你要是想做,我陪你。”

许半夏抬头看我,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虽然带着疲惫,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原谅你出轨了。”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

“等这批货处理完,咱们就开始筹划。以后啊,再也不会让钢价牵着鼻子走了。”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眼底的雄心照得明明晃晃。

钢价下跌的寒意还没散去,但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许半夏心里酝酿——那是属于她的,建造钢厂的雄心。

忙了一天。

我把车停在钢厂后门的小路上。

晚风卷着铁屑的味道扑过来时,许半夏刚打完一个电话。

她把手机往皮包里一塞,拉开车门坐进来,没等我问就先叹了口气,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得咚咚响。

“你说这事儿邪乎不邪乎?”

她侧过身,眼线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锋利。

“高跃进昨天找我喝茶,绕了八百个弯子,最后就一句话——让童骁骑离她女儿远点儿。她都说了多少遍了?还说?烦。”

我发动车子,后视镜里公司的火光还在明明灭灭。

“高部长看得上的女婿,怎么也得是门当户对的吧?童骁骑现在……”

“现在怎么了?”

许半夏立刻打断我,语气里带着点护犊子的火。

“他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时候,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还在教室里啃书本呢!高辛夷自己乐意跟他待着,高跃进凭什么看不上?不就是觉得童骁骑是我手底下的马仔,配不上她那高学历的女儿?”

她越说越气,抓起副驾的矿泉水灌了一口:“我知道高跃进是大人物,发展委副会长,跺跺脚整个钢铁圈都得抖三抖。我不敢得罪她,可我不服气。童骁骑哪里差了?他就是缺个机会,缺个让那些人正眼瞧他的身份。”

我拐过街角,夜市的油烟味混着人声涌进来。

“你也别不服气,高跃进说的也不全是门户之见。童骁骑现在管着车队,说到底还是你的人,跟高辛夷站在一起,别人眼里就是‘许半夏的小弟’和‘高部长的千金’。他得自己立起来。”

许半夏沉默了,手指慢慢停下动作。

我从后视镜看她,她正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眼神里那股子野心又冒了出来——每次她想干大事的时候,眼里都有这种光。

“你是说……”

她忽然转头看我,睫毛上像沾了火星。

“让他自己闯?”

“车队现在规模不小了。”

我点头。

“你把他捆在身边,他永远是你的马仔。但如果让他自己当老板,把车队从公司里分出去,他得学算账、学管理、学怎么跟人谈生意。等他能独当一面,车队变成他自己的公司,高跃进再看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话音刚落,许半夏突然拍了下大腿,吓得我差点踩错刹车。

她摸出手机就开始拨号,指尖在屏幕上划得飞快:“童骁骑吗?你现在来我办公室,带上车队的账本,立刻!”

挂了电话她才转向我,嘴角已经扬起来,眼里的火气全变成了算计的亮:“你说得对,要让高跃进看得起,就得让这小子先长出骨头来。从今天起,他不是我的马仔了,是童总。”

车子穿过夜市人群时,她已经开始给律师打电话,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又冷又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天拟个协议,把车队从公司剥离出去,法人写童骁骑的名字……对,全资给他,我一分股份不要,让他自己学着当老板。”

挂了电话,她往椅背上一靠,看着窗外飞掠的灯火笑了。晚风掀起她的头发,我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许半夏最厉害的地方——别人还在抱怨门槛太高时,她已经在给身边的人搭梯子了。

只是许半夏想得好,但童骁骑不领这个情。他不愿意单干。

这些年跟着许半夏挺好,单干,为什么要单干?

单干了,他还能算是许半夏的小弟吗?

童骁骑把车队账本往许半夏办公桌上一推,喉结滚了滚,声音闷得像堵着棉花:“姐,我不干。车队跟着你挺好的,我当不好老板。”

许半夏正在签合同的笔顿住了,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个小黑点。

她抬头时,眼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指尖把钢笔往桌上一拍,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童骁骑,你再说一遍?”

她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步步紧逼。

“我让你单干,是让你当老板,不是让你讨价还价。你以为我闲得慌?”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童骁骑往后缩了缩,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但我本来就不是那块料。车队兄弟们跟着我,我能保证他们有饭吃就行,当不当老板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许半夏猛地拍向桌子,桌上的玻璃杯都震得跳了跳。

“高跃进为什么看不上你?就因为你永远是‘许半夏的小弟’!你以为躲着高辛夷就完了?只要你一天没自己的根基,她妈就能一天把你踩在脚下!你不在乎跟高辛夷怎么样,那我呢?我夹在中间难不难?”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人:“我带你出来不是让你一辈子躲在我身后的。你想让别人看得起,就得自己站着。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你当初何必跟着我混?”

童骁骑的脸涨得通红,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他最受不了许半夏失望的眼神,更怕自己真成了她的拖累。

沉默了半晌,他狠狠抹了把脸:“行,我干。但我要是搞砸了……”

“搞砸了就自己爬起来再搞!”

许半夏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许半夏的人,没有孬种。”

车队独立出去的头三个月,童骁骑确实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他不懂报表里的弯弯绕绕,就把账本摊在桌上让老会计一笔笔教。

不会跟甲方谈条件,就带着兄弟们把活儿干得漂亮利落,靠口碑硬生生抢下几个大客户。

他天生带着股江湖气,兄弟们的工资从不拖欠,谁家里有难处他第一个掏钱,车队里的人都服他。

月底算账时,利润竟比跟着许半夏时还高出一截。

许半夏偶尔去车队看他,总能撞见他趴在办公桌上打盹,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

她劝过两次让他别太拼,童骁骑却总是咧嘴一笑:“姐,我得干出样来给你看。”

那时她只当是少年意气,没料到这股气会烧得太旺,最终引火烧身。

几个月后。

后半夜的国道上,车灯劈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童骁骑猛一哆嗦,额头差点撞在方向盘上。

他抬手抹了把脸,手心的汗把方向盘沾得发黏,视线里的路面开始像水波一样晃。

“还有五十公里,送完这趟就休息。”

他对着空气嘟囔,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

副驾座位上扔着半盒没吃完的饼干,包装纸被揉得皱巴巴的,旁边的保温杯早就空了,杯壁上结着层白霜。

这已经是他连轴转的第四个通宵。

车队刚独立出去,第一个大单子就压得他喘不过气——甲方催得紧,运费给得高,他咬着牙接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干成,得让许半夏看看,让高跃进看看,他童骁骑不是只会跟在别人身后的马仔。

眼皮越来越沉,像坠了铅块。

他使劲掐了把大腿,疼意让他清醒了半秒,可下一秒,国道两旁的树影就开始在眼前拉长、重叠,变成一团模糊的绿。

脑子里闪过许半夏拍着他肩膀说“好好干”的样子,又闪过高辛夷红着眼劝他“别太拼”的脸,这些画面搅在一起,反而更让人犯困。

“不能睡……”

他喃喃着,手指用力扣住方向盘,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