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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科幻小说 > 行走在诸天万界的人 > 第51章 冯遇,离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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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布,沉甸甸地压在钢铁厂的旧仓库顶上。

痞子们被童骁骑的狠劲吓住了,捡起钱屁滚尿流地跑了。

仓库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周茜还在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我问她。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过了半天才低声道:“家里急着用钱……”

“小陈没多少时间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放软了些。

“他到现在还惦记着你,总说要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家里的事我们帮你解决,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陪他走完最后这段路?让他走得安心点。”

周茜沉默了很久,眼泪又掉了下来,最终点了点头。

第二天阳光正好,周茜出现在医院时,小陈先是愣住,随即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病号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茜茜,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我来看看你。”

周茜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笑容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之前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小陈乐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护士来查房时,他急忙指着周茜介绍:“王护士,这是我对象,周茜!”

医生进来会诊,他又兴奋地说:“李医生,这是我未婚妻!”

连隔壁床的病友、送饭的护工,他都要一一介绍,像个炫耀自己最珍贵玩具的孩子。

周茜配合得极好,会自然地帮他擦汗,会柔声提醒他别激动,会在他说话喘不上气时轻轻拍他的背。

她的眼神那么专注,笑容那么真切,连我站在门口看着,都差点以为这就是真的幸福。

小陈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丝毫没察觉到她眼底偶尔掠过的复杂情绪。

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三天。

那天下午我和许半夏刚到病房,就看见小陈正兴高采烈地给周茜讲我们当年创业的趣事。

他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起初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咳嗽,直到他用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红。

“小陈!”

周茜惊叫着去扶他。

小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松开手,一口鲜血呕在了白色的被单上,像绽开了一朵绝望的花。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病房里顿时一片慌乱。

“医生!医生!”

许半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冲过去按住小陈的肩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叫医生!快!”

小陈虚弱地摇着头,还想对周茜笑一笑,却又一阵剧咳袭来。

许半夏按住他不让他动,对着赶来的医生厉声说:“立刻安排检查!全面检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他!”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牙。

“这次必须听我的,谁也不能拦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落在那片刺目的红上,把小陈苍白的脸映得毫无血色。

周茜站在床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抿得紧紧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半夏刚在办公室处理完一堆查封文件,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粗糙感,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

高辛夷像只蓄势待发的小野猫,踩着马丁靴大步走进来,身后的阳光被她的身影切割成两半。

“半夏姐。”

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直接。

“我得跟你聊聊车队的事。”

许半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示意她坐下:“说吧,是不是骁骑那边又出什么岔子了?”

“不是他的问题,是你们的问题。”

高辛夷拧着眉,语速飞快。

“海关现在清查的是你的钢铁公司和堆场,凭什么把童骁骑的车队也扣着?那些车天天在路上跑,跟堆场挂靠只是图个方便,现在账户被冻,兄弟们连油钱都快垫不起了!”

许半夏沉默着没说话。

查封的事来得太急,她这几天焦头烂额,满脑子都是如何保住公司和堆场的核心资产,确实没仔细琢磨车队的处境。

“我问过律师了。”

高辛夷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神亮得惊人。

“问题出在股份上。你和陈宇宙在车队里还有股份,所以法院才会连带着冻结。只要你们把股份撤出来,跟车队撇清关系,我就能立刻向法院申请解除限制。”

她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半夏姐,车队跟公司不一样,货车天天在路上跑,有活钱进账。现在公司和堆场被封,谁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把车队摘出去,至少能留个活口。将来就算这边撑不下去,骁骑手里握着车队,咱们还有翻盘的底气。”

许半夏的心猛地一跳。

高辛夷说得没错,车队是童骁骑一手带起来的,这些年早已形成了稳定的运营模式,确实是眼下最靠谱的现金流来源。

她之前只想着不能让车队受牵连,却没想到问题的症结竟在自己和小陈的股份上。

“你想怎么做?”许半夏问。

“签股权转让协议。”

高辛夷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几份文件。

“你和陈宇宙签字,把股份转给骁骑或者车队的其他股东。手续我来办,保证最快速度让法院解封。”

许半夏拿起文件翻了两页,指尖在“陈宇宙”的签名处停了停。

她几乎没有犹豫,抬头看向高辛夷:“行,我答应你。”

高辛夷明显松了口气,眼底的锐利柔和了些:“我就知道你会同意。半夏姐,这不是算计谁,是留条后路。”

“我明白。”

许半夏笑了笑,把文件推到一边。

“你是好意,骁骑没看错人。”

她知道这小野猫看着张扬,心里却比谁都在乎童骁骑,这些话句句都在为车队打算,也在为他们所有人留保障。

高辛夷又叮嘱了几句手续细节,起身要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陈哥那边……你跟他说过了吗?签协议得他也点头。”

许半夏的笑容淡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还没。他这几天状态不好,我没敢跟他提这些。”

陈宇宙的病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头,化疗后的虚弱、偶尔的咳血,都让她不敢再让他劳神。

车队股份这点事,她想着自己签了字就行,没必要让小陈再为这些俗务烦心。

反正他心思全在养病上,这些牵扯利益的琐碎,不知道也好。

“也是。”

高辛夷没再多问,她知道陈宇宙的情况。

“那我先去准备材料,你尽快把字签了给我。”

门再次关上,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许半夏看着窗外被贴上封条的堆场大门,心里五味杂陈。

高辛夷的提议像一道微光,让她在绝境里看到点希望,可一想到小陈苍白的脸,又忍不住泛起一阵愧疚。

她拿起笔,在股权转让协议上落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等这阵风波过去,再慢慢跟小陈解释吧,她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安安稳稳地养病,其他的事,她扛着就好。

乡间的土路被车轮碾出两道深辙,冯遇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

车窗外是连绵的绿野,风里飘着麦秸秆的清香,他侧头看了眼副驾驶的谢金宝,语气里带着期待:“快到了,你看这地方怎么样?”

谢金宝扯了扯被风吹乱的头发,脸上没什么表情:“荒郊野岭的,能怎么样?”

车停在一片开阔的空地前,冯遇献宝似的拉着她下车:“你看,我都打听好了,这片地能租三十年。咱们在这儿盖个小院子,种点菜,养几只鸡,远离城里那些糟心事,过安生日子多好?”

他指着远处的水塘。

“夏天还能钓鱼,冬天生个炉子烤红薯,你不是总说城里太吵吗?”

谢金宝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眼神像扫过什么脏东西似的打量着四周。

泥土的腥气、远处隐约的鸡叫、光秃秃的田埂,每一样都让她皱紧了眉头。

“冯遇,你没病吧?”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归隐田园?你当这是拍电视剧呢?”

冯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金宝,我是认真的。城里的生意不好做,咱们俩吵吵闹闹也累了,在这儿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吗?”

“踏踏实实?”

谢金宝提高了音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喝西北风吗?你知道我一个月护肤品多少钱?你知道我闺蜜们周末都去哪儿度假吗?在这儿种红薯?冯遇你是不是傻?”

她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跟你过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的是名牌包、高级餐厅、别人羡慕的眼光!不是跟你在这破地里刨食!”

冯遇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受伤:“我以为……你会喜欢安静的日子。”

他这段时间四处奔波,就想找个能让两人重新开始的地方,没想到换来这样一顿痛骂。

“你以为?”

谢金宝冷笑一声。

“你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最可笑!当初要不是看你有点钱,谁耐烦跟你耗着?现在生意垮了,就想带着我来乡下当土包子?冯遇,你真是我见过最天真的傻子。”

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冯遇的眼。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凉透了。

原来那些曾经的甜言蜜语,那些看似温馨的日常,不过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泡沫。

“好。”

他吸了口气,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知道了。”

谢金宝像是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扔给他:“早这样不就完了?离婚协议我早就准备好了,财产分割我已经标好了,签字吧。别耽误我找下家。”

冯遇拿起协议,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纸上的字迹刺得他眼睛生疼,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像一把把刀子割裂着他们仅存的情分。

他没再看谢金宝,也没再争辩,只是沉默地翻到最后一页,在签名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金宝拿起签好的协议,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往车上走:“这车归我,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引擎发动的声音打破了乡间的宁静,车尾灯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冯遇独自站在空地上,晚风吹起他的衣角,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他曾经憧憬的田园生活,最终只剩下一地破碎的念想和一份冰冷的离婚协议。

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却没有一缕是为他而飘的。

手机在副驾上震动时,我刚驶过跨江大桥。

看到屏幕上“冯遇”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阵子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说他和新婚小老婆闹得不愉快。

所以我一直躲着他呢,但这个电话还是打来了。考虑到他以往也比较照顾许半夏,我就接了。

“喂,冯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是小刘吧,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在老城郊的路口,地址是……”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像被雨水泡透的棉絮。

我没多问,掉头往回开:“等着,二十分钟到。”

找到他时,冯遇正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秋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看到我的车,慢吞吞地站起来,没说话,拉开后座门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

车里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和窗外掠过的霓虹。

冯遇靠在后座上,头抵着车窗,侧脸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我从后视镜里看他,他始终闭着眼,眉头却紧紧锁着,像在承受什么无形的重压。

快到市区时,他突然开口:“找个地方喝点吧。”

我把车停在常去的那家清吧门口。

他率先下车,脚步有些虚浮,径直往里走。

服务生熟稔地引我们到角落的卡座,他没看酒单,直接点了一瓶威士忌,要了两个杯子。

酒液倒在杯里,发出轻响。

冯遇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让他呛了一下,眼眶更红了。

“我就是个傻子。”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当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

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手指捏着杯壁,指节泛白。

“你说我图什么?谢金宝要什么我给什么,到最后呢?她卷着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那片空地里发呆。”

我没接话,只是陪着他喝酒。

有些苦,总得自己咽下去才算完。

“我把厂子也盘出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酒液在杯子里晃出涟漪。

“以前总觉得赚钱最重要,现在才明白,钱留不住人,也填不满心。你还记得田玲不?”

我愣了一下,点头。

田玲是冯遇的前妻,当年他们离婚时闹得很难看,后来田玲重新振作,发展事业,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前阵子我在电视上看到她,她现在过得很好,是我过去对不起她。”

冯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向往。

“我就在想……是不是太晚了?如果我现在去找她,跟她认个错,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话刚说完,他自己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酒吧里格外突兀,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灭了。

“我知道,不可能的。”

他低下头,声音闷在胸口,像被堵住的叹息。

“是我当初对不起她,她现在过得好好的,我凭什么去打扰?是我昏头了……”

他拿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口喝起来。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滴在深色的衬衫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在生意场上也算叱咤过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悔恨里。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酒吧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却盖不住他压抑的喘息声。

最后他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说的什么我听不清,只隐约捕捉到“后悔”“对不起”之类的字眼。

我结了账,把他架起来扶上车。

回程的路上,他靠在后座睡得很沉,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

车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可有些错过的人和事,就像车后座渐渐冷掉的空气,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