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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科幻小说 > 行走在诸天万界的人 > 第14章 出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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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端着菜盘进雅间时,鱼香肉丝的酸甜气先飘了进来。

娄半城放下茶杯,眼瞧着琥珀色的肉丝裹着酱汁,混着脆生生的木耳和胡萝卜丝,先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入口先是微甜,接着酸劲上来,最后藏着的辣意慢慢透出来,火候拿捏得刚好,肉丝嫩而不柴。

他正想点头,却忽然顿了顿,眉尖轻轻挑了下。

旁边的杨厂长也尝了口水煮肉片,红油滚着花椒的麻香,肉片吸足了汤汁,咬开时还带着点汁水,可嚼着嚼着,他也放下了筷子:“不对啊,这味……怎么跟咱们轧钢厂食堂何大清的手艺有点像?”

这话一出,娄半城又夹了口宫保鸡丁,花生脆生,鸡丁裹着酱色,嚼着有股熟悉的醇厚劲。

他眯着眼想了想,慢悠悠开口:“你还真说对了。前阵子何大清跟白寡妇不是出奔保定了吗?我还琢磨着,这京城要想吃口地道的川菜,少了个好手。怎么今儿在丰庆园,倒尝着他的路子了?”

杨厂长也纳闷:“是啊,何大清走了快半年了,按理说没人能做出这味才对。”

他转头朝门外喊了声“经理”,公方经理正候在走廊,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来:“杨厂长,您有吩咐?”

“这菜是谁炒的?”

杨厂长指着桌上的三道菜。

“味道跟我们厂何大清的手艺太像了,你们是不是把人请来了?”

公方经理愣了下,赶紧摆手:“哪能啊!何师傅没在这儿。这菜是我们后厨学徒炒的,田国富师傅今儿没在,这孩子主动请缨上的灶。”

“学徒?”

娄半城来了兴致,放下筷子追问。

“哪个学徒能有这手艺?我刚尝着,这火候和调味,比何大清当年鼎盛时候还要强上几分——甜酸咸辣的比例,比何大清更活泛,尤其是这宫保鸡丁的酱味,多一分则咸,少一分则淡,比老何的手艺更细。”

杨厂长也好奇了:“哦?还有这回事?把人叫过来我瞧瞧。”

公方经理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后厨跑。

没一会儿,我攥着围裙角走进雅间,刚站定,就听见杨厂长“哟”了一声:“这不是何大清的儿子何雨柱吗?怎么是你?”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杨厂长常去轧钢厂食堂,以前总跟我爹聊天,那时我还在何大清手下学基础,练刀功,因此打过照面,自然认得我。

娄半城也打量着我,忽然想起什么:“哦,我记起来了,前几年何大清带过你去厂里送饭,那会儿你还跟在他屁股后头学切菜呢。”

“是,娄董,杨厂长。”

我赶紧点头。

“我爹走后,我就跟着丰庆园田国富师傅学厨,今儿师父没在,我就试着炒了几道菜。”

娄半城又夹了口鱼香肉丝,细细品了品,放下筷子时,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好小子!你这手艺,可比你爹强多了。你爹的川菜胜在稳,你却在稳的基础上,把调味的层次感做出来了——就说这水煮肉片,你爹以前总怕辣劲不够,红油放得太满,反倒盖了肉香。你这红油少了一分,麻味和鲜味倒更突出了,是个好苗子!”

杨厂长也跟着夸赞:“可不是嘛!雨柱,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手艺这么扎实。比你爹当年在食堂炒的菜,确实更有嚼头。以后丰庆园要是有你掌勺,咱们可得常来!”

我站在那儿,耳朵有点发烫,手还攥着围裙角没松开。

以前总听人说我不如爹,今儿被两位大人物这么夸,心里又热又慌,只能低着头说:“谢谢您二位,我还得跟师父好好学,差得远呢。”

娄半城笑着摆了摆手,又夹了一筷子菜:“不用谦虚,手艺这东西,骗不了人。你爹要是知道你有这本事,怕是也得高兴。”

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快起来,窗外的阳光照在菜盘里,油亮的菜色映着两人的笑意,我忽然觉得,攥着围裙的手,也没那么紧张了。

娄半城夹着最后一口宫保鸡丁,放下筷子时还在回味:“雨柱,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比你爹当年还胜一筹,到底有啥窍门?”

杨厂长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我攥着围裙角,想了想才开口:“其实也没啥特别的,就是我跟我爹不一样——我不喝酒,他却总爱整两口。”

见两人愣了愣,我又补充道。

“厨子做菜,得自己品菜才行,咸了淡了、辣了酸了,舌头得灵敏,才能把火候和调味捏得准。我爹喝了酒,舌头就没那么灵了,有时候炒完菜自己尝着正好,旁人吃着却差了点意思。我守着不喝酒的规矩,学菜的时候,每道菜炒完了都得尝两口,哪里不对记下来,立刻调,慢慢就练出来了。”

“好!说得好!”

杨厂长猛地拍了下桌子,眼里亮得很。

“就凭你这股子细致劲,比不少老厨子都强!正好我们轧钢厂小灶缺个像样的师父,你跟我去厂里,专门负责领导和技术骨干的伙食,待遇比你在丰庆园好得多!”

我还没来得及应,杨厂长又皱起眉:“对了,你爹何大清走之前,跟厂里提过把他的岗位留给你,按理说你早就该去食堂上班了,怎么还在丰庆园当学徒?”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我心上,我瞪圆了眼:“啥?我爹留了岗位给我?我从来没接到过厂里的通知啊!他走的时候啥也没说,人就不见了的,我只好跟田师父学厨,没人跟我提接班的事啊。”

杨厂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端起茶杯抿了口,指节轻轻敲着杯沿——他是个通透人,瞬间就明白过来,怕是中间有人动了手脚,把何大清留下的岗位给了别人。

他放下茶杯时,勉强挤出个笑,语气却更诚恳了:“雨柱,这事是厂里的疏忽。不管以前怎么样,我现在正式邀你去轧钢厂,小灶师父的位置给你留着,你要是愿意,明天就能去报到。”

我心里又惊又暖,可转念想起师父田国富——他教我手艺从不藏私,还总说“学厨得耐住性子,没出师就急着走,手艺不扎实”。

我挠了挠头,笑着摇了摇:“杨厂长,谢谢您的好意。可我跟田师父学厨还没出师,现在走了,既对不起师父,我自己心里也不踏实。等我把师父的本事都学到手,真能独当一面了,再去厂里找您,您看行不?”

杨厂长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好!有骨气!也懂规矩!行,我等你!你啥时候出师,啥时候就来轧钢厂,小灶的灶台,我给你留着!”

娄半城也跟着笑:“杨厂长这是捡着宝了。雨柱这孩子,不仅手艺好,心性更稳,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我站在旁边,耳朵有点热,心里却亮堂堂的——以前总怕比不上爹,现在才知道,踏踏实实干自己的事,总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杨厂长刚说完留岗位的事,娄半城就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打趣:“雨柱,你爹的川菜你学得地道,那谭家菜呢?跟着你师父或是你爹,学了没有?掌握得怎么样?”

我心里一咯噔,老实摇了摇头:“谭家菜倒是跟着父亲学过几手,像那道‘黄焖鱼翅’的做法,师父给我讲过步骤,刀工和调味的讲究也记了些。可谭家菜用料太金贵,鱼翅、鲍鱼、干贝这些,丰庆园平常也用不上,我没真刀真枪练过,手艺肯定生得很,拿不出手。”

“哈哈哈!”

娄半城听完笑得爽朗,指了指我。

“你这孩子实在。不过你知道吗?你爹何大清的谭家菜,根本不是他吹的‘祖传’,是在我娄家学的!”

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爹以前总跟人说,他家祖辈是宫里的御厨,谭家菜是家传手艺,我从来没听过这茬。

娄半城呷了口茶,慢慢道来:“早年你爹在我家当厨子,专做家常菜。我家姨太太是谭家后人,懂不少谭家菜的门道,就是身子弱,不常下厨,只爱跟厨子聊做菜的讲究。你爹嘴甜,总围着谭夫人问东问西,夫人看他好学,就把谭家菜的方子和诀窍都教给了他。后来他离开娄家,倒对外吹成是自己祖传的手艺,这事也就我们家里几个人知道。”

他顿了顿,又笑:“说起来,我夫人只会说理论,真让她动手,火候和刀工都差得远——她要是有你这实操的本事,当年也轮不到你爹学去。雨柱,你要是不嫌弃,改明儿去我家,我让管家备齐谭家菜的材料,你做两手试试。一来让我夫人也尝尝地道的谭家菜,二来你也能练练手,总比空记着方子强。”

这话让我心里一下子热了起来——谭家菜是多少厨子想学都没门路的,娄董这不仅给材料,还能让懂行的谭夫人指点,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学习机会。

我没半分犹豫,赶紧点头:“娄董,谢谢您!我去!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不能错过,到时候您多指点我!”

娄半城见我应得爽快,笑得更高兴:“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的手艺值得。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我让管家给你送地址,你空了就过来。”

杨厂长在旁边插了句嘴:“好啊,雨柱这是两边都能学本事,将来可是咱们京城后厨的好苗子!”

我站在雅间里,心里满是欢喜——原本只是应急炒了几道菜,没想到不仅得了杨厂长的邀约,还能跟着娄董学谭家菜,这日子,像是突然亮堂了不少。

后厨的煤炉刚添了新炭,田国富师父揣着搪瓷缸子从外面回来,裤脚沾了点尘土——想必又是去巷口下棋了。

刚进门就见公方经理围着我笑,他皱着眉凑过来:“咋了这是?你们俩堵在这儿,菜不炒了?”

“田师父,您可回来了!”

公方经理赶紧把刚才的事说了遍——杨厂长和娄董夸何雨柱手艺,邀他去轧钢厂,还有娄家请做谭家菜的事,说得眉飞色舞。

田国富手里的搪瓷缸子顿了顿,抬眼看向我,眼里没了往日的严肃,反倒透着股欣慰。

他拉了把小板凳坐下,拍了拍我的胳膊:“雨柱,这事我听明白了。你自己咋想的?是想跟着杨厂长去厂里,还是接着跟我在这儿耗?”

我赶紧坐下,语气笃定:“师父,我想接着跟您学。谭家菜我还没摸透,您教我的川鲁菜火候也还差着劲,现在走了,我心里不踏实。”

“嘿!你这孩子!”

田国富笑了,伸手点了点我。

“我都要待不下去了,你跟我个屁!”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了些。

“丰庆园这生意,你也看在眼里,撑不了多久了。我前阵子托人找了个街道食堂的活,过俩月就走——总不能在这儿耗到关门。”

我愣了愣,没料到师父早有打算。

他却话锋一转,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你不一样。今天那几道菜,鱼香肉丝的调味,水煮肉片的火候,比我刚教你那会儿强太多了,跟你爹当年比,也不差啥。再说娄董还肯教你谭家菜,杨厂长又给你留着岗位,你早能独当一面了——我看,你现在就能出师。”

“师父,我……”

我还想再说,却被他打断。

“别我我我的!”

田国富站起身,把搪瓷缸子往灶台上一放。

“就这么定了!后天我找几个老伙计,在巷口的小馆子摆两桌,给你办个出师宴。一来让大伙知道,我田国富的徒弟能出师了;二来也算给你送个行——等宴过了,你就去轧钢厂找杨厂长,有他罩着,你在厂里肯定没人敢欺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往后在厂里好好干,别丢了咱们厨子的本分。要是遇上啥难题,或者想琢磨谭家菜,随时来找我——我虽走了,手艺上的事,还能跟你唠两句。”

我看着师父的脸,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真切的盼头,心里又热又酸,赶紧点头:“师父,谢谢您。不管到哪儿,我都记着您教我的规矩,好好做菜。”

田国富笑了,拿起灶台上的铁锅擦了擦:“这就对了。赶紧把剩下的菜炒了,别耽误了前堂的客。等后天出师宴,咱爷俩再好好喝两杯——你不喝酒,我喝,替你庆祝庆祝!”

后厨的煤火又旺了起来,映着师父的背影,我忽然觉得,这口铁锅、这灶台,还有师父教我的那些日子,都成了心里最踏实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