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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对方意图前后夹击,杨凡急忙回望阵前。

恰见一个身高逾两米、铁塔般的守备营刀盾手正被红衣孩儿军围攻,恍如巨人战群猴。

那刀盾手不断将爬上身的孩儿兵摔砸在地,可摔下一个,又扑上两个。他被迫原地旋转,将跳蚤般攀附的红衣小儿甩飞。

一个火铳手嗷嗷怪叫着挥刀砍死被甩落的小流寇,随即再次惊惶地缩回刀盾手身后。

将旗旗手身上已插满流矢,却岿然不动。

几个流寇马兵趁隙冲近,散兵司散兵弓铳连发,马兵应声栽倒。

“啊啊啊啊!!!”

大宁城方向传来呐喊,李大伟竟率炮兵队冲出城墙保护。

他身后百余名炮手带着几十个民勇,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一头扎进混乱的修罗场中。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全是本能地挥砍劈。

流寇马队第二次遭背后突袭,陷入三面受敌的困境。

将旗承受的压力为之一松。

杨凡浑身浴血,手中已斩杀数名流贼,此刻见正面阵列中央被流寇孩儿兵撕开数道缺口,顾不得喘息,立即带身边数人迎头冲去,战作一团。

王平安瞪大双眼,紧跟赵和尚两步之内。方才赵和尚被几个小流寇围攻,险象环生,而更多小流寇已撕裂阵线缺口,正沿着溃烂处扩大守备营缺口。

环顾四周,守备营无论火铳手还是枪盾手,皆已失去统一指挥,人人陷入与流寇的近身肉搏。许多流寇压在到底甲兵身上,互相地面缠斗,入眼皆混乱不堪。

排山倒海的流寇人潮中,唯一让他们心安的,是那面始终屹立的将旗。

赵和尚手中双刀早已砍得卷刃脱手,他不得不在地上摸索,捡起不知敌友的武器。

王平安刚察觉,便急忙吼道:“别再去……”

话可音未落,已见赵和尚再次扑向涌入缺口的流寇,试图坚守自己的岗位。

王平安懊恼地“哎呦”一声,他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杨守备已成血人,正带着几个亲卫与十几名小流寇激战。

眼见此景,王平安一咬牙,跺脚举刀,也朝赵和尚的方向跟去。

点点血滴染红了杨凡的眼眶,剧烈的体力消耗让他视线模糊。身后吞吐的枪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周遭好似如年般漫长,又好似白驹过隙般短暂。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闯军大阵响起鸣金声。

最先退去的是围攻将旗的流寇马兵,他们不顾三方追杀,只顾竭力抽身撤离。紧接着,阵列前方半数的流贼也开始撤退。

流寇突如其来的撤退令人猝不及防。

但进入仍在厮杀的大半流寇眼中,溃散与撤退并无二致。越来越多的流寇被撤退人潮裹挟,情势瞬间倒向明军。

短暂疑惑后,杨凡反应过来,他立马冲回将旗将其一把夺过,奋力挥舞。

“援军来了!!”

“擂鼓!!全军趋跑向前,拼死进攻!!!”

久违的明军战鼓轰然擂响。

连续急促的鼓点与不断转身溃逃的敌人形成鲜明对比,令守备营残兵精神大振。他们一扫苦撑的阴霾,爆发出如潮怒吼,全线反攻!

半数流寇老贼杀红了眼,本还在坚持,奈何身边逃跑的友军越来越多,只得边战边退。

直至西营本阵也响起刺耳鸣金,所有流寇如蒙大赦,争相奔逃。

刚猛的攻势与全线溃逃仅在顷刻之间变化,攻防瞬间易势。流寇抛下漫山遍野的尸骸,如退潮般溃散。

守备营士兵也失去了建制,只顾在流寇身后掩杀不休。

大宁城南。

远方天际线数里外。

一线灰蒙尘土骤然撕裂苍黄的暮色。

起初只是几点寒星般的轮廓在山坳间隐现,然后以惊人的整齐节奏疾速逼近。

那不是散兵游勇,亦非流寇惯常的蜂拥乱进,而是一列列白杆身影,正沿蜿蜒山道急速奔袭而来!

为首旗手高擎“秦”字纛旗,猩红绸面在山风中猎猎狂舞。

旗下兵卒皆着皮甲、藤甲,背负一丈二尺长的白蜡杆枪。枪头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白光。枪头铁钩锋芒毕露,尾部铁环随急行碰撞,发出“哐啷哐啷”脆响,敲得麦地里的流寇心胆俱裂。

“白杆兵来了!!!”

流寇阵中爆出惊恐嘶喊。

眼见那支队伍在崎岖山路上竟跑得越来越快,队列却始终如铜墙铁壁,流寇顿时阵脚大乱。

漫山遍野的流寇互相践踏,只想在白杆兵杀到前逃离此地。但身后紧追不舍的守备营岂能容他们脱身?

不知不觉间,掩杀已迫近中段。零星流寇欲转身迎敌,眨眼便被奔逃人潮推倒。

侥幸未倒的,也立遭追来的守备营士兵乱刃砍死。

眼见大宁东郊战场尸横遍野,白杆兵阵后凄厉号角响起!前排白杆兵骤然发力狂奔,距战场已不足一里!

闯营最先大举撤退,西营紧随其后。

两营本阵大旗飞速向东移动,漫山溃兵紧随狂奔。因西、南皆有明军,溃兵只能向东、北亡命逃窜。

狂奔之后,白杆兵抵近百步,数千白杆枪兵迅疾变阵,三人一组结成三角尖锥。枪杆交错,铁环相扣的脆响陡然化为低沉战吼:

“杀!!!”

吼声未落,白杆兵已如离弦之箭突击而出!他们并非直线硬冲,而是以旗为号。

左右两翼如潮包抄,中间主力挺枪疾进,千百道枪尖寒芒在暮色中划出死亡之网。

乱兵瞬间被刺倒一片!紧随其后的白杆兵挥起枪尾铁环,对准流寇头颅、肩胸狠狠砸下!

“噗嗤”声与骨裂声混杂,血花溅上白蜡杆,染出刺目猩红。

漫山遍野的流寇此刻犹如待宰羔羊,任凭守备营与白杆兵肆意屠戮。

大宁城东郊,白杆枪的铁环的铿锵声、守备营的怒吼与流寇的惨嚎响彻麦野。

麦野,猩红一片。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时,流寇溃军已绵延十数里,白杆兵亦追杀数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