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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钩,勾勒出破庙檐角轮廓。

梁上蛛网悬挂着冰冷的雨珠,庙内黑暗弥漫,唯有供桌上一盏油灯苟延残喘。

豆大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明灭不定,将地上蜷缩的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肖先生牙关紧咬,血水不断从齿缝渗出,沿着嘴角蜿蜒而下,他那件昂贵的杭绸长衫上也已洇开片片暗红。衣衫早已被血污浸透,发髻散乱,湿漉漉地黏在额角,一道狰狞的血痕从眉骨斜划至颧骨,分外刺眼。

他的手腕被粗粝的麻绳高高吊在屋梁上,脚尖只能勉强点地。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后背纵横交错的鞭伤,剧痛让他面容扭曲。

黑衣人鱼贯退出破庙,如同融入夜幕的阴影,无声地散开在破庙百步外,围成一个人圈。

刹那间,死寂的庙宇仿佛只剩下肖先生一人,唯有油灯爆裂的噼啪声和屋外淅沥的雨声相伴。

“呃阿……”

呻吟声中,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黑衣人缓步走出,低头用靴底碾磨着地上的刑具,那是一根沾满皮肉碎屑的枣木鞭,鞭梢满是血肉。

“肖先生,事已至此,何不痛快些开口?”黑衣人的声音不高,十分冰冷。

肖先生艰难地喘息,血沫随着气息从嘴角溢出:“你又是谁?!杨凡呢?!让他滚来见我!!”

黑衣人语气平淡:“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尔等三番五次敲骨吸髓,真当大人是泥塑木雕,任尔等拿捏不成?!!”

肖先生气得浑身发抖,嘴上却发出止不住的冷笑,随即竟忽然仰天狂笑起来。

片刻后他疯狂道:“狂妄!无知!尔等可知此举是何等滔天大罪?!若是杨凡授意,便叫他滚出来!放我离开!再奉上足够银两,今日之事……我或可当做未曾发生……”

“肖先生!!!”

谢三爽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硬生生截断了对方的狂言。

肖先生喘息着,死死盯住他。

只见谢三爽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如铁:“你……必死!”

此言一出,肖先生呼吸骤然急促。

谢三爽紧接着道:“区别只在于……是痛痛快快地死,还是受尽人间酷刑、在无边痛苦中求死不得。”

肖先生脸上短暂的惊愕瞬间化为失控的扭曲,他嘶声高骂:“杨凡!你莫以为老夫在说笑!我一死!不出十日!若我不能按时出现在约定之处,保管那些要命物件之人便会立时告官!

届时!!就算你跪下来求我,也都已无济于事!要么引颈就戮,要么抛下这到手权贵,亡命天涯,隐姓埋名终生!!”

谢三爽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门口,黑脸的邓鸿应声而入,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血淋淋的木匣。

匣盖掀开。

里面赫然盛放着一颗年轻男子的头颅。

正是四年前,破庙投名状中被路匪屠戮后的幸存孤子!

当年那个捧着粳米、在路边哭喊着目睹亲人惨死的孩童,四年光阴荏苒,已长成少年模样。

如今,这颗头颅却安详地躺在木匣之中,眼神空洞,写满凄楚。

肖先生瞳孔骤然收缩,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谢三爽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丝嘲弄:“你该不会以为,这三年来……大人任由你次次勒索,是当真怕了你不成?!?

或者,你该不会以为将此人寄养在川西偏远羌寨,冠以‘躲避兵灾的远房亲戚’之名,换上羌服,学说羌语,混迹于放牧耕种的农户之中……我们就找不到了吧……”

肖先生脸上从初时极度的震惊,眨眼间转为疯狂大笑,他笑声凄厉:“哈哈哈!你以为我只留了这一个后手吗?!天真!你们太天真了!杨凡更是天真得可笑!!”

谢三爽面色纹丝未动,只给邓鸿递了个眼色。

邓鸿立刻转身,从寺庙另一侧的阴影里拖出另一个人。

那人被布团塞嘴,满脸血污,浑身上下皮开肉绽,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待此人被粗暴地拖曳到烛火摇曳的光圈之下,肖先生才看清他的面容,失声惊呼:“陈大人!?”

听到肖先生的叫声,原本神情麻木的陈邦直猛地激动起来,他“呜呜”地奋力嘶吼,身体像蛆虫般拼命扭动,似乎想扑向肖先生。

邓鸿二话不说,朝着地上蠕动的陈邦直狠狠踹了几脚,直踢得对方口鼻溢血,奄奄一息才罢手。

随后,邓鸿一挥手,两名黑衣人上前解开肖先生梁上的绳索,将他放下来。

随后又将其死死按在冰冷的香案上,邓鸿绕到案前,粗暴地将肖先生的左手拽出,死死按住,又将其五指一根根掰开、摊平。

谢三爽缓缓从地上捡起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

“肖先生,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

谢三爽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您是斯文人,在下实在不愿将事情弄得太难看。现在……我只问一个问题,您也只需回答一个问题。”

他向前一步,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脸切割成明暗两半,半面在光下森然,半面隐于黑暗。

“除了已‘处理’掉这知情者的,还有哪些人知晓内情?记住,莫要试图捏造诓骗。你今日不会马上死。若日后我们遭遇任何不测……届时,您唯一的奢望,便是能速求一死……”

肖先生大口喘着粗气,嘴上依旧强硬:“我劝你……悬崖勒马!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斧光一闪!

“噗嗤!”

血光暴溅!

“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划破雨夜。

肖先生左手大拇指应声而断!钻心剜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身体扭曲,爆发出变调的惨嚎。

邓鸿的手如同铁钳,死死将他断指的手掌按在案上。肖先生痛得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涕泪横流,混着血水喷溅在桌案上,却丝毫挣脱不得。

谢三爽脸上溅了几点温热粘稠的血珠,他也不去抹,其声音依旧冰冷:“现在,肖先生愿意聊聊了吗?”

“啊啊!!你完了……杨凡也完了……过几日……就是你们的死期……”肖先生嘶吼着,嘴里不断怒骂,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变形。

斧光再闪!

食指齐根而断!

“呃啊!!!”

连断二指,极致的痛楚冲击着神经,肖先生几欲昏厥。他开始猛烈地抽搐痉挛,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肖先生,考虑得如何?”谢三爽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

“杀了我……杀了我……你们也活不成……”肖先生的声音已不复最初的狂妄,只剩下绝望的嘶哑。

“哐!!”

斧刃带着破风声第三次狠狠劈落!深深嵌入木桌案板,将肖先生左手中指生生斩断!

“嗬……嗬嗬……”

肖先生声音彻底嘶哑,连惨叫都变成了漏气般的呜咽,身体瘫软如泥。

“肖先生,我们还有……嗯,十七次好好谈的机会。若这些机会用完……”谢三爽俯身,凑近肖先生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如毒蛇吐信。

“在下就只能用些……更‘别致’的手段,让您见识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