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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鹏升任户部尚书兼漕运总督后,亦巡抚江北凤阳等四府,肩负漕运、民政与防务三重职责。

流寇出颍州后,即刻远程奔袭,此次更是不知从何处强行携带了二十门红夷大炮同行。

而凤阳作为中都,理论上城防应极严密,然此时实际守军仅四千人,且军备废弛,红衣大炮多锈蚀无法使用。虽名义上有“八卫一所”,实则多为老弱病残。

杨一鹏驻节淮安,距凤阳数百里。早在崇祯七年,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给事中孙晋等人已多次上疏请求加强凤阳防务,然内阁首辅温体仁以“流贼不惯南方水土”为由,竭力压制奏疏。

直至义军逼近颖州,杨一鹏才接到移镇凤阳的命令,然此时救援已来不及。

崇祯八年正月十五日,流寇趁大雾天气骤然攻城,同时遣人混入城内纵火响应。

守军毫无防备,中都留守朱国相率部巷战不敌,自刎殉国;凤阳知府颜容暄换装潜逃被擒杀。

流寇焚毁皇陵楼殿、龙兴寺,砍伐松柏三十余万株,更掘开朱元璋父母陵墓。

张献忠自称“古元真龙皇帝”,意在动摇明朝统治根基。

襄阳伯李守锜曾遭杨一鹏弹劾,此时突然拿出诸多证据趁机率先发难,诬其“渎职”,纵容手下军官土地兼并,直接导致“龙兴之地”轻易失守。

其后李守锜更忽然开窍,抓住时机,联合其他官员再度弹劾杨一鹏“渎职”“调度失宜”。

圣上震怒,于崇祯八年正月斥责杨一鹏“逗留不进”“调度失宜”,下令将其逮捕入京。

随后朝廷急调山东巡抚朱大典接任漕运总督,敕令洪承畴以五省总督身份主持剿匪,并限期六个月平定流寇。

然流寇分散流窜,围剿明军疲于奔命,战略被动之局未能扭转。

皇陵被毁后,崇祯帝下罪己诏,称“朕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继而素服避殿,命百官青衣办公。

而李自成、张献忠等此次“掘皇陵”后,朝廷为报复,亦挖掘李自成祖坟,双方陷入“互掘祖坟”的恶性循环。

严格而言,杨一鹏并非首罪。

其漕运总督职权过重,兼管漕运、民政、军事,却无独立指挥权,且与凤阳守备、巡按御史等职权限模糊。

此番火速下马,除了襄阳伯李守锜突如其来的重拳出击,还有朝中温体仁、王应熊等权臣结党营私,阻挠防务部署,案发后又通过政治运作转嫁危机。

故杨一鹏终被定为“陵寝失守”之首罪。

……

“杨将军,请用茶。”

书房内,茶香袅袅。

唐其瀚一身暗纹锦袍,神色间已不见几日前的惶恐慌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波后的沉静。他亲手为杨凡斟上一杯热茶,语气平和,仿佛在商议一桩寻常生意。

“今日请将军来,是想谈谈小女文瑜的婚事,以及……日后咱们两家的一些往来。”

唐其瀚此番开门见山,杨凡却是不动声色。

见势,唐其瀚苦笑一声,叹道:“此前局势波谲云诡,老夫身为唐家一家之主,所虑非一两人之得失,而是整个家族的存亡延续,难免有权衡失当之处,让杨将军与小女受了委屈。此事,是唐家亏欠将军的。”他坦然承认,却将缘由归于时局与家族重担,为自己留有几分体面。

随着消息扩散,流寇攻破中都凤阳、焚毁皇陵、龙颜震怒、漕运总督杨一鹏被锁拿进京、家产抄没的消息已近乎人尽皆知。

头上那座咄咄逼人的大山虽已崩塌,但唐其瀚却未有丝毫放松,反而觉出更深危机。

漕运总督权柄极重,其一朝倒台,便如参天巨树轰然倒地。以往依附其荫庇的诸多关系,将不日暴露于阳光之下,成为这场“墙倒众人推”浪潮中的显眼靶子。

而江运生意,恰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环。唐家与漕运总督府合作频繁,此次更曾许下婚约。长江运河之上,竞争者比比皆是,有心之人密如蛛网。

若不及时撇清关系,果断转向,唐家恐将随漕运杨氏一同沉没。

“如今,乌云散尽,障碍已除……”唐其瀚目光投向杨凡,带着商贾特有的审慎衡量,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几句话下来,见杨凡面色依旧不见松动,唐其瀚心知对方尚未解开此前自己所作所为的心结,也自知此事确是自己理亏。

沉吟片刻,他只得打起感情牌:“老夫与杨大人相识于瀚海楼,彼时杨大人还只是一心筹措银两的小小千总。眨眼间,时光恍如白驹过隙,杨大人官越做越大,名头也越来越响……”

“文瑜心系杨将军,老夫在你府中也曾说过,小女婚事,在于她自家心意。老夫亦观将军是能担当、有前程之人。这桩婚事,于情于理,都该早日落定,以安人心。”

杨凡鼻间轻哼一声,洒然失笑道:“唐老爷前些日子可不是这般说的。什么婚事任由唐小姐抉择?分明是赶着要将她送给杨圣朝为妾。唐老爷好狠的心,亲生女儿,说送去做妾便送了。”

唐其瀚面色顿时难堪,他长叹一声,落寞道:“杨大人未到我这年岁,或许不明。唐府、唐家商号,上上下下诸多关联亲族,皆系于我等这掌门人之手。虽看似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然凡事皆需以家族存续为重,岂能凭一己喜怒快意行事?杨大人日后……自会明白的。”

此话落下,杨凡神色稍缓。

他自知唐其瀚身在家主之位,便需为全族谋划,的确不能困于一人一事之得失。

杨凡眯眼片刻复又睁开,虽未言语,但唐其瀚明显察觉对方神情松动些许。

他稍作停顿,立刻提出条件,语气如同商议合作条款:“唐家以江运立基。杨大人原本持有我江运一成利。此番老夫亏欠杨大人,愿将江运生意的二成利,合计三成利,记于小女名下,作为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