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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玄幻魔法 > 黑魂之灰烬之瞳 > 第65章 悬浮矩阵的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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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的敲击声还在继续,一下,又一下,像是从极深处传来,却震得我耳膜发麻。我撑着左臂从熔炉室的残骸中站起来,右肩只剩焦黑的骨茬,皮肉与结晶一同化为灰烬。断鳞项链的残片早已滚入裂缝,再寻不见。火种的光停在暗红与金红之间,像一颗勉强跳动的心脏,但我知道,它撑不了多久。

我走出通道,脚踩在倾斜的金属板上。整座城市在抖。不是震动,是结构本身在扭曲。头顶的塔楼像被无形的手掰弯,石板与钢梁撕裂,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一道裂痕从脚下蔓延,直通祭坛边缘,砖石翻卷如枯叶,坠向下方翻涌的云层。悬浮矩阵正在解体,重力场紊乱,街道扭曲成斜面,几个来不及反应的身影在失重中滑落,消失在云雾里。

我没有回头。熔炉的能量倒灌已经触发连锁反应,控制系统彻底失控。修复已无可能,唯一能做的,是判断谁还能活下来。

我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瞥见机械体的轮廓在祭坛废墟中立起。莉亚的机械体,三十六条触须垂落如死蛇,眼部扫描孔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它本该瘫痪,但它动了。一条触须突然扬起,末端对准我,锁定。紧接着,其余触须破空而下,两条缠住我的腰腹,力道极大,几乎勒断肋骨。其余触须刺入地面,固定轨迹。它没有攻击我,而是开始下坠——以高速,直冲地面。

我未反抗。右臂崩解前的频率仍残留在机械体的数据库里,那是莉亚最后的指令密钥。它认出了我,但识别为“不稳定因子”,启动歼灭协议中的清除程序。这是她的意志,还是系统的误判?我不去想。触须收紧,带着我向下坠落,风在耳边撕扯,城市在头顶碎裂。

地面越来越近。建筑群在重力失衡中坍塌,墙体如纸片般折叠。若这样撞上去,我和机械体都会被砸成残渣。

就在此刻,一声吼叫从下方传来。

“以骨为盾,以血为契!”

卡戎站在废墟中央,背脊挺直,咒术锁链从皮肉中崩断,一根根飞出,化作赤红光链,在空中交织成网。三十名龙裔混血背靠背跪地,双手按地,锁链同步断裂,光链交织,形成一道缓冲阵列。第一波冲击到来时,七人当场吐血,内脏碎裂,但阵列成型,稳住了最初的震荡。

机械体的坠落轨迹被强行偏转,触须与光链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冲阵在颤抖,但没有崩解。卡戎的脸上全是血,牙齿咬穿了下唇,却仍在吼叫,声音穿透风啸。

我看见伊森从一堆碎石中跃出。他银发间的初火碎片突然亮起,不再是微弱的余光,而是爆发出刺目的强光。他没有喊叫,也没有停顿,双手拍地,掌心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积蓄已久的初火反冲力释放。

一股巨力从下方推来。

我和机械体被弹射而起,偏离了原本的坠落轨迹,朝着熔炉通道的方向飞去。卡戎和残存的龙裔混血被气浪掀翻,光链断裂,残余的锁链在空中飘散如灰烬。伊森本人也被反冲力震退数步,膝盖跪地,碎片的光随即黯淡,但他没有倒下。

我们飞向熔炉核心。机械体的触须仍缠着我,但力道松了几分。它的眼部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我抬起左臂,试图挣脱,却发现触须的缠绕方式变了——不再是禁锢,而是支撑。它在调整姿态,让我的身体处于坠落的上层,用自己的金属躯体作为缓冲。

远处,城市上层建筑彻底脱离地基,整片区域开始下坠。塔楼、广场、街道,全部撕裂,坠入云层。永焰麦田的青焰在失重中漂浮,像一片片燃烧的纸片。祭坛的石板一块块崩解,镇魂钉的符文在空气中短暂闪烁,随即湮灭。

我看见瑟琳娜的傀儡残骸卡在断裂的桥架上,粗布领结随风飘荡。那结法,是我亲手教艾薇拉的。她小时候总系不好,我握着她的手,一遍遍教她绕三针。后来,她把这结法刻进了咒术编码,成了稳定锁链的方式。再后来,它成了唤醒祭坛的钥匙。

现在,它成了送我们最后一程的见证。

机械体的触须开始过载,金属表面出现裂痕,内部管线暴露,火花四溅。它在用最后的能量维持飞行轨迹。卡戎的缓冲阵已毁,伊森的初火碎片无法再次爆发,我们只能靠它自己。

熔炉通道的入口就在前方。但入口处的合金门板已经扭曲,半掩着裂缝。机械体调整角度,准备强行撞入。它的主控系统发出警报,声音断续:“能……量……不……足……”

我抬起左臂,伸手去够门缝边缘的控制台。只要能接入,或许还能重启供能线路。触须将我往前送了一段,但距离仍差半米。我伸长手臂,指尖几乎触到控制台的接口。

就在这时,机械体的背部装甲突然炸开。不是爆炸,是内部导管主动断裂。能量导管从连接熔炉的主通道中拔出,残端喷出高压蒸汽。它切断了最后的外部供能,转为使用内部储备。

警报声变了。

“优……先……级……更……改……目……标……保……护……母……体……”

它在用最后的能量,把我送进去。

触须猛然发力,我被推向入口。身体撞上门板,翻滚着滑入通道。最后一眼,我看见机械体在空中停滞了一瞬,所有触须收拢,护住核心,然后直直坠向地面。它没有试图自救,也没有转向。

它选择了坠毁。

我躺在通道里,喘息。左臂脱臼,肩头渗血。熔炉室就在前方,火种的光微弱但仍在。我撑起身体,膝盖着地,向前爬行。通道两侧的指示灯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线路还在供电,发出低频的嗡鸣。

爬到熔炉室门口,我停下。火种悬浮在中央,表面暗红,偶尔闪过一丝金边。控制台的屏幕黑着,但接口仍在运作。我抬起左臂,准备插入主控口。

就在这时,通道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很稳。一步,一步,踏在扭曲的金属地面上。我回头。

伊森站在门口,银发间初火碎片不再发光,但他眼神清醒。他没有看我,而是看向熔炉核心。

“它还能撑多久?”他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火种在跳,像心跳。地底的敲击声又来了,一下,又一下。

伊森走进来,蹲下,手指按在地面。他闭上眼,片刻后睁开。

“不是熔炉。”他说,“是下面的东西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