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的“抗诱惑”训练在唐雪的介入下，取得了些许进展。至少，当唐雪在场时，它能在顾安玥端出的真实美食前多坚持几秒，而不是立刻扑上去。但离顾廷琛期望的“绝对服从”还差得远。往往唐雪一离开，或者诱惑强度再大点，元宝的理智还是会瞬间被食欲吞噬。
顾廷琛看着训练数据，眉头紧锁。这样下去效率太低。他意识到，或许不应该只专注于“堵”，更应该思考如何“疏导”——将元宝那难以控制的冲动，引导向更明确、更具建设性（或者说，更具杀伤力）的方向。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元宝那极不稳定的放电能力。
虽然之前元宝对放电十分排斥，且成功率低得可怜，但不可否认，那种瞬间爆发的能量，潜力巨大。如果能加以控制和引导，元宝将不再只是一个探测器，而是一个真正的、具备威慑力的生物武器。
于是，元宝的训练课程表再次被修改。高级服从训练依旧进行，但比重下降；“能量外放控制与引导”重新被提上日程，并且优先级提高。
消息传到元宝这里时，它正趴在狗窝里啃一根新换的、据说是“耐咬增强版”的磨牙棒。听到“放电”两个字，它耳朵立刻耷拉下来，磨牙棒也不香了。那种爪子麻麻的、不受控制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还是用鼻子找东西轻松，虽然有时会被电，但至少找到目标有肉干吃！
“嗷呜……”它把脑袋埋进垫子里，发出绝望的哀鸣。狗生为何如此艰难？
新一轮的放电训练在一个更加封闭、墙壁和地板都覆盖了特殊绝缘和能量吸收材料的强化训练舱内进行。这里看起来像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子，确保元宝的电火花不会再次造成破坏。
训练内容不再是简单的情绪刺激，而是尝试更精细的引导。顾廷琛让人准备了几个不同灵敏度的电击靶。最小的靶子只有硬币大小，需要元宝释放出极其微弱且集中的电火花才能点亮。
“元宝，看着靶心。”顾廷琛指着那个小靶子，“集中精神，想象能量从你的身体里，慢慢汇聚到爪尖，就像……就像水龙头滴出一滴水那样。”
元宝蹲坐在靶子前，狗脸严肃（自以为），努力理解“水龙头”和“一滴水”是什么意思。它憋着气，全身紧绷，试图找到那种爪子发热的感觉。
过了半晌，它猛地一蹬后腿——“噗！”
爪尖冒出一小撮可怜兮兮的、闪烁了几下就熄灭的电火花，离靶子还有半米远，连地上的绝缘漆都没蹭到。
“方向错误，能量分散。”顾廷琛冰冷地评价，“重来。”
元宝吐着舌头哈气，再来。
这次它更用力——“噼啪！”
一道比刚才亮一点的电弧窜出来，却像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地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
“控制力不足，精度为零。”顾廷琛的声音毫无波澜。
一次，两次，十次……元宝累得舌头都快拖到地上了，不是电量不足，就是方向歪斜，要么就是干脆憋不出来。那个硬币大小的靶子，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纹丝不动。
frustration（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元宝开始耍赖，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用爪子捂住眼睛，发出“呜呜”的假哭。这招对唐雪或许有用，对顾廷琛无效。
“起来。完成一组，奖励加倍。”顾廷琛祭出了肉干大法。
听到“奖励加倍”，元宝的耳朵动了动，挣扎着爬起来。为了肉干，拼了！
它重新聚焦靶心，回想着之前几次成功的感觉——通常是它特别生气或者特别害怕的时候。它努力调动情绪，想象那块靶子抢走了它最爱的肉干，或者想象傅凛大魔王突然出现在面前……
“滋啦——！”
一道比之前都粗壮些的电弧猛地从它爪尖迸发，笔直地射向靶子！
“啪！”一声轻响，硬币大小的靶心瞬间被点亮，发出微弱的光芒！
成功了？！
元宝自己都愣住了，傻乎乎地看着发光的靶子。
顾廷琛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立刻在平板上记录数据：“情绪聚焦法有效，愤怒和恐惧是高效催化剂。但能量输出依旧不稳定，超出目标需求300%。”
果然，那靶子亮了一秒不到，就“噗”一声，因为瞬间过载而冒出一缕青烟，烧坏了……
元宝刚刚升起的成就感瞬间破灭。又……又弄坏了？它缩了缩脖子，偷偷瞄向顾廷琛。
顾廷琛看着冒烟的靶子，脸色倒是没变黑，反而若有所思。过载，说明元宝体内蕴含的能量远超预期，只是控制力极其低下。这既是问题，也是机遇。
“更换目标，低灵敏度耐压靶。”他下令。
更大的靶子被放置好。这次要求不是点亮，而是让元宝持续释放较低强度的电流，维持靶子上的指示灯常亮。
这对控制力的要求更高。元宝再次陷入苦战。它不是电流突然中断，就是一下子又用力过猛，把指示灯烧掉。
训练舱里整天回荡着“滋啦”、“噼啪”、“噗”的声音，夹杂着元宝累成狗的喘息和偶尔因为急躁发出的吠叫。
唐雪有时会来旁观，看着元宝那副努力又笨拙的样子，心疼又好笑。她发现，当元宝不是被强迫，而是自己真的想做到（比如为了肉干）的时候，它的专注度和成功率会高那么一点点。
她尝试着在训练间隙，用元宝能理解的方式“指导”它。
“元宝，慢慢来，不要急，就像……就像你偷偷舔酸奶盖那样，一点点来。”她拿着一个玩具，模拟电流，轻轻碰触靶子。
元宝似懂非懂，但唐雪温柔的声音让它放松了不少。
而顾安玥，也似乎调整了策略。她不再直接拿食物诱惑元宝，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据说能“安抚情绪、增强能量亲和力”的天然草本香包，挂在训练舱的通风口，让淡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开来。
“大哥，我听人说这种味道对动物稳定情绪有好处，或许对元宝的控制训练有帮助。”她解释得合情合理。
顾廷琛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反对。
元宝对这味道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偶尔会好奇地嗅两下。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这种香气环境下，它几次放电的稳定性似乎真的有一点点提升？虽然依旧时灵时不灵。
顾廷琛将这一切细节都记录下来。元宝的能力开发，仿佛在迷雾中摸索，每一个微小的发现都可能是指引方向的灯塔。
训练结束，元宝精疲力尽地被带回狗舍。它连肉干都啃得有气无力，趴在水盆边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盆水，然后就瘫成一团毛毯，一动不动。
此刻，它无比怀念只用鼻子闻闻味道就能换肉干的幸福时光。放电什么的，太累了，太麻烦了，一点都不符合狗生追求安逸享受的宗旨。
它做了一个梦，梦里到处都是香喷喷的肉干，它只需要摇摇尾巴，肉干就会自动飞到嘴里。没有训练，没有电击，没有冷面大哥……
而现实是，第二天一早，它又会被准时拎进那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子，继续跟那个该死的“水龙头”和不时冒烟的靶子作斗争。
傻狗元宝的KpI，从“找到东西”变成了“放出合格的电”。它觉得，狗生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它只想躺平，当一条安静的美男子狗，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唯一的好处可能是，因为放电消耗巨大，它的饭量见长，顾廷琛在肉干供应上倒是大方了不少。
这大概是元宝在这场“能力开发”噩梦中的，唯一一点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