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宁深吸了口气,故意一个踉跄。
手里的竹篮一歪,一整篮的药草全洒了。
那颗粉紫色的丹丸也从竹篮里掉出来。
在青石上一滚,正好滚在了刘长老的脚边。
“哎哟!”
薛小宁一声惊呼,连忙蹲下来先捡药草,再喊一声!
“啊、我的丹! ”
刘长老果然被那颗丹丸给吸引了。
弯腰捡起来,在手指尖捻了捻,浑浊的眼睛顿时大亮!
“这是你炼的?”
薛小宁低着脑袋,声音有些畏怯。
“是、是弟子瞎捣鼓的,用了一些阴阳草和一些颠倒花...想着能不能...”
她故意没有把话说完,手指绞着裙摆,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
刘长老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只是捏着那颗丹丸,用灵力试探。
粉紫色的丹丸里,两股截然相反的灵力,正在用一种奇妙的方式进行旋转。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控火的手法虽然生涩;
但又带着一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好主意!”
刘长老忽的一拍大腿,惊的薛小宁一颤。
“这药性调的妙!”
“当年我也曾尝试过用阴阳草炼丹,却总在最后一刻炸炉!”
“你是如何做到、让两股灵力不起冲突的?”
他的声音响亮如雷,眼中精光熠熠。
现在哪有一丝长老的威仪,仿佛就是一个找到了知己的老顽童。薛小宁被他问的愣住,忙回道。
“就、就在丹火要熄灭的时候,加了一点儿冰月草,想看看能不能把它冷静一下…”
“冰月草?”
刘长老摸着下巴,沉吟的咂巴了两下嘴。
“倒是个新方法!老夫怎么就没想到!”
他看向薛小宁的目光越发热烈,好像在审视一块璞玉。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峰的?”
“弟子薛小宁,是药香峰的杂役…”
“杂役?”
刘长老皱眉,随后一挥大手,“什么杂役!跟老夫去炼丹阁!”
说着,不由分说拉起了薛小宁的手腕,力气大的出奇。
“你这控制火候的土法子,就跟老夫年轻时候一个德行!是块好料子!”
薛小宁被他拉着一路向前,心里惊喜不已——
终于在修真界,找到合适安全的去处了!
...
炼丹阁隐藏于一片竹林之中。
青瓦白墙,檐下悬着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
不同于外门的粗鄙,这里的空气,都氤氲着浓浓的灵气。
就连脚底的青砖,也散发着长年累月的药香。
刘长老将她拉进一间宽敞的阁楼里。
里面放置着,十几个或大或小的丹炉。
有些黑的如墨,有些白如温玉。
角落的药架还放着一堆贴了标签的草药。
“这之后便是你的天地了。”
刘长老又指了指西边的一间耳房。
“住处就在那里,后面还有药园,以后你负责管理。”
说着,他从储物袋掏出一枚储物戒,和几本泛黄的册子给她。
“这里面有我的炼丹笔记,一些草药和丹炉,你自己摸索着练习。”
薛小宁接过储物戒,神识一扫、眼睛都直了!
里面竟然堆了半屋草药!
从低级的醒神草,到高级的冰火莲,一应俱全。
更加贵重的,是那三口上品紫铜丹炉!
“师傅...”
她正想开口感谢,就看到刘长老背了个大竹篓,一副又要出门的模样。
“别叫师傅。”
刘长老挥手打断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我没功夫教你,自己瞎琢磨去吧。”
“对了,别让人进我的炼丹阁,不管谁来、都给我赶出去!”他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冲她喊了一声。
“后院的药园任你胡闹,毁了就重种!”
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屋子的药香。
薛小宁半晌没有回过神:这就、拜师成功了?
而且还自由的不得了,药草随便挥霍?
她走到窗边,目送刘长老消失在竹林尽头,忍不住轻笑出声。
刘长老的脾气,真古怪的很有意思!
薛小宁逛完炼丹阁,又去了后院的药园。
青石砌成的小路曲折,分隔出十几畦药田,各种低级高阶灵草,这里随处可见。
薛小宁顺着小道走过去,指尖划过一棵紫韵草的叶子。
这种草可以提炼洗髓丹,对外门来说可是稀罕玩意儿,这儿竟然种了一半畦。
她眼珠子转悠,心里面盘算着。
要把哪些移植到空间?哪些拿出去换贡献点?
反正整座峰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薛小宁,把稀有高级的灵药拔一些,收进空间种上。
有刘长老那句话“随便折腾”,她以后多的是时间慢慢收集。
到了天黑,薛小宁坐在灯光下,翻开炼丹笔记。
纸页发黄,上面的文字笔走龙蛇,还有很多乱画。
有时是一只炸炉的丹鼎,有时是一句骂人的脏话,特别有趣易懂。
“控火之术,在乎一心,不必死守古法。”
“阴阳草极烈,须用‘寒泉’镇之,不然必会炸炉。”
“变性丹要用‘颠倒花’的蕊,和阴阳草的根须,要时强时弱的丹火...”
薛小宁一目三行,看的津津有味。
“主人,这个老爷爷太厉害了!”
橙橙眼中有膜拜的光,趴在她肩膀上说道。
薛小宁笑着捏了捏它的小脑袋,心满意足极了。
从杂役院到炼丹阁。
从暗地练手,到堂而皇之的钻研,她的修真路算是走上了正轨。
......
萧宸一早又来到废料区
指尖捻着块玄铁,上面的锁灵纹已刻到第七笔 。
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待上半个时辰。
从最初的刻意等待,渐渐变成了习惯。
“首席师兄又来啦?”
路过的杂役弟子见怪不怪,笑着打招呼。
如今整个外门都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首席师兄。
竟有捡废料的癖好,每天来个两三趟,比巡逻的弟子还勤快。
萧宸没应声,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废料堆,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已经半个月了。
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上次接过异香果时脸色太冷淡?
还是讲解阵法时语气太重?
又或者,她终于发现自己的 “投喂” 对象不止他一个,换了更有学问的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指尖却无意识将玄铁碎片捏出了道浅痕。
“萧师兄!”
清脆的声音仿佛一块石头,砸破了废料区的寂静。
萧宸蓦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