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就知道哭！”
刘桂兰把苏丽扶到椅子上，摔摔打打地从网兜里掏出各种营养品。
“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爱护，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苏丽哭得更凶了：“妈，我肚子疼…… 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早跟你说要老实你听吗？”
苏建国把烟蒂往地上一踩，满脸失望，“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好意思委屈。”
“你声音轻点！大晚上的、你想让邻居们都知道咱女儿的丑事？”
“真是欠你们母女的！现在好了？人家男方早嫌弃她勾三搭四......”
薛小宁在屋里听着他们的争吵，慢慢拼凑出白天的经过。
今天早上苏建国、刘桂兰带着苏丽，还有特意叫来的苏红，一起去了苏丽男友家。
一进门刘桂兰开门见山谈结婚，男方父母强烈反对，男友更是直接说分手。
苏丽当场炸毛冲上去又打又骂。
刘桂兰说：“我女儿怀孕了，你不结婚也得结，不然就举报你耍流氓。”
苏红帮腔：“耽误我妹妹两年青春，占了便宜就抛弃哪有那么好的事。”
苏建国也说：“丽丽怀了你的孩子，你们家不负责可不行。”
可男方家根本不怕，前男友的母亲鄙视说。
“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你家苏丽十三岁就跟许多男人鬼混。”
“我儿子一开始是真心的，可她一脚踩好几只船，当我儿子是大冤种。”
男友的姐姐也站出来说：
苏丽收了黑市马哥、钢铁厂刘主任的东西，还看到她亲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男友不留余地，对苏家人说：
我没拆穿是给她留面子，我跟她顶多拉拉手，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真相来的超乎苏家人预料。
气得苏建国当场给了苏丽一巴掌，带着母女仨狼狈离开。
路上追问苏丽孩子是谁的，可苏丽支支吾吾，说根本想不起来是哪个的。
苏红又羞又气，觉得太丢脸，中途就跟他们分开。
为了保住工作和面子，苏建国和刘桂兰没敢去正规医院。
而是干脆带苏丽去了黑市的小诊所。
因为条件很差，苏丽手术时还害怕得乱动，医生手一抖，不小心划伤了她的子宫。
最后医生说，苏丽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刘桂兰越想越气，指着苏丽的鼻子骂。
“现在好了，孩子没了，以后也不能生了，看哪个男人还会要你！”
苏丽没了以往的泼辣，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啼啼。
“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没用，我能跟他们来往要工作吗？
要不是你们非要带我去那个破诊所，我能伤了身体吗？”
“你还敢怪我们？”
苏建国气得又要动手，突然“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过来。”
刘桂兰不耐烦地去开门，看到是邻居李奶奶，脸色瞬间僵了。
李奶奶是家属院出了名的 “包打听”，指不定刚才听到了什么。
“李婶，这么晚了有事？”
刘桂兰挡在门口，不想让她进来。
李奶奶掠过她的身体，眼神扫过捂肚子哭的苏丽，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鄙视。
“我是来跟你们说个事 ，下午知青办的人来家属院了，说上面要求每户必须派一个人下乡，让你们提前准备准备。”
她顿了顿，目光在苏丽脸上停了几秒，“只有20天时间准备，你们可别忘了。”
说完李奶奶走了，留下一家三口在原地脸色煞白。
苏丽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不顾肚子疼尖声喊。
“我不下乡！健康的时候就不下现在更不可能！”
“妈怎么办啊！我身体还没养好，去了乡下还不是死路一条？！”
“你现在知道怕了？”
刘桂兰的火气又上来了，抬手‘啪啪’打了苏丽两下，恨铁不成钢地骂。
“让你作！让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现在好了，知青办催下乡，你的后路全堵死了！”
她嘴上骂得凶，眼睛却偷偷瞟向苏建国，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松动。
可苏建国只顾坐在小板凳上抽烟，连瞅都不瞅这边一眼。
刘桂兰心里一沉，还是不死心，凑到苏建国身边试图劝说。
“老苏，你看丽丽这身体，刚动了手术根本下不了乡。要不…… 让老四去？”
“她身体好有力气，下乡肯定能扛住。再说都是亲姐妹，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
再说她厨艺好，到了乡下也能混得开，丽丽什么都不会还伤了身子，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不行！”
没等苏建国开口，苏伟从房间里冲出来，小脸涨得通红，指着苏丽大骂。
“二姐你太自私了！你自己无能凭什么让三姐替你下乡？三姐欠你的吗？”
“爸妈你们也太偏心了！二姐变成这样全是你们惯的！
她平时抢我零花钱、欺负我还不够！现在还要祸害三姐一辈子！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啪！”
刘桂兰扬手就给了苏伟一巴掌怒斥道。
“闭嘴！那是你亲二姐！帮自己亲姐姐不是天经地义？！
你三姐力气大会做饭，去哪混不好？你二姐现在这样，让她下乡不如让她去死！”
“给我滚回房睡觉！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苏伟被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还想争辩，直接被推回房间从外面顶住。
隔着门缝，苏伟还看到了苏丽冲他做出挑衅的鬼脸。
他气得狠狠砸了下床铺，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长大了，一定带三姐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受这份气！
卧室里，薛小宁背靠着门板，只感觉内心疲惫。
她以为昨天摊牌后，他们能收敛些。
没想到刘桂兰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苏丽更是吃准了她不敢举报，还在惦记她的工作。
“爸，我发誓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我和三妹都是您女儿，她能做的事我也能做，您就让她替我下乡吧好不好？”
苏丽捏准对方吃软不吃硬，不得不佩服她能屈能伸，老大个人了还厚着脸皮撒娇。
苏建国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犹豫了一下。
“下乡的事好说，可食堂的工作，不是说替就能替。”
“我可以学啊！”
苏丽立刻接话，一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