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胃又要将就了。
“哟 ~看什么呢眼都直了，那丫头是谁啊？”
身旁的韩烈胳膊肘碰了碰他，故意打趣。
“该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叫过来咱一起认识认识呗？”
韩烈跟陆砚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最了解他的脾气。
从小到大，陆砚对不放在心上的人从不会多瞧一眼，更别说盯着人家背影看了这么久。
陆砚淡淡撇了他一眼，眸底划过丝嫌弃：“无聊。”
“人才 18 ，是我们厂食堂小厨，别开涮。”
心里悄悄补了一句：厨艺好，爱干净，连他不爱吃葱姜蒜都记得。
“啧啧，连人家年纪都知道，还不承认动心？”
“还要不要请我帮忙，不请我走了。”
陆砚懒得跟这个脑补王掰扯，迈开大长腿往前走。
韩烈见状，赶紧追上去讨饶。
“别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跟你说正事 —— ”
......
薛小宁沿着街道找租房。
目光扫过街边贴满 “房屋出租” 的电线杆 。
离厂子近的房子大多租金贵，她只能往僻静的小巷走。
走着走着，鼻尖萦绕起一股刺鼻的甜腥味，好像是迷药。
她猛地顿住脚步，转头看见两个男人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鬼鬼祟祟钻进了巷子里。
那孩子穿着绣着小花的的确良小褂，光看料子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薛小宁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
前世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最见不得孩子受委屈，人贩子更是她最痛恨的存在。
事不宜迟，她贴着墙根悄悄跟上去，衣服蹭到墙灰也不在意。
最终，两人进了一个带铁门的院子。
薛小宁躲在巷口观察了片刻，确认周围没人，才将神识探进去：
院里坐着七八个大汉，有的把玩着磨得发亮的刀子，有的在擦枪和子弹。
两个妇女围着煤炉做饭。
其中一个端着粗瓷碗推开门，她趁机看到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孩子。
小的才三四岁，大的也不过七八岁，都闭着眼没动静，应该是被迷晕了。
薛小宁赶紧守回神识，顺着墙根轻手轻脚退远。
直到看不见院子，才撒腿往公安局跑 ！
结果跑得又急又猛，拐弯时没注意到前方来人，撞进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上。
“噗通！”
两人一起摔倒。
陆砚闷哼着一屁股坐到地上，下巴和锁骨又麻又疼。
“啊——对不起！”
薛小宁手忙脚乱撑着地面爬起来，发现对方是认识的人，这下更尴尬了。
“对不起陆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薛小宁看到他的下巴红了一大块，耳根连带脸颊烧起来。
伸手想扶，考虑男女有别又重新收回去，只能站在对面连连道歉。
“真对不起啊，是我跑太快没注意到，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不用。”
陆砚紧紧蹙眉揉了揉下巴，顺着韩烈扶起的力道站起来。
眼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水光，目光扫过薛小宁泛红的额头，落在对方因紧张而瞪大的双眼上。
“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旁边的韩烈直接干脆：“我是警察韩烈，你跟我说清楚，我帮你抓住坏人！”
薛小宁眼睛一亮，抓着韩烈的胳膊指向身后巷口，语速飞快。
“我发现人贩子窝了，就在这边俞华街尽头的院子里！里面有七八个大汉，还有两个妇女。”
“屋里还躺着好几个被迷晕的孩子，我亲眼看到的没有骗你们！”
宁可空扑，也不能放过。
韩烈当即对陆砚吩咐：“我回局里搬救兵，你俩先在这儿等着。”
陆砚点点头，目送对方迅速跑远。
清冷的目光收回，又落向还不到自己胸口高的薛小宁发旋，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没想到勇气可嘉，连人贩子都敢跟踪。
警局那边很快调了二十多个公安，跟着薛小宁埋伏到院子附近。
陆砚有意识把薛小宁拉到安全处，低声严肃。
“你在这里等，别靠近。”
薛小宁乖乖听话，躲一边窥探公安们悄悄围住院子，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韩烈先派人进去查看，回报的情况跟薛小宁说的分毫不差。
很快，他们分成三队：
一队踹开正门擒住院里的大汉，一队跳入后院从窗户进去解救孩子，还有一队守在巷口防止人贩子逃跑。
没几分钟，院子里就传来制服人的动静，随后是孩子们懵懂的哭声 。
人贩子全被抓住了！
把孩子和罪犯带回警局后，韩烈立刻去审讯。
当局长问薛小宁的身份时，陆砚先一步替她回答。
局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砚，又扫了眼薛小宁，突然哈哈大笑。
“好小子，你倒是挺了解人家。”
他跟陆砚父亲是好友，当然也了解好友这个清冷疏离的儿子。
打趣完又看向薛小宁夸赞：“薛小宁同志，你这次立大功了，我们局里决定给你奖励！”
“一张锦旗，五十块现金、二十斤粮票和五尺布票。”
“这可是咱们局里给的最高奖励了。”
“谢谢局长。”
...
收下锦旗和钱票，薛小宁缓缓松了口气。
原本只想着救人，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算是误打误撞吧。
她一直沉浸在租房子事上，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什么。
在警局蹭了一顿午饭后，两人才离开。
*
午后的阳光把街道染成暖金色，将陆砚和薛小宁圈在人行道上。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自己往前凑。”
风掀起他的风衣衣角，露出完美的身形，以及那双与身高匹配的笔直大长腿。
“人贩子心狠，还记仇报复，你一个小姑娘太危险。”
薛小宁抬眼，看着对方紧绷的下颚线和清冷的眸子，缩了缩肩膀。
双手紧紧攥着布兜的带子，眸底里还氤氲着后怕。
“我， 我当时没敢靠近，就远远跟着，他们不会发现的......吧？”
“......”
陆砚瞟了眼她泛白的脸颊和咬唇的贝齿，心里忽然冒出点好笑的念头。
现在知道怕了？
刚才跟踪人贩子，以及抓着韩烈举报时怎么就没想着危险？
明明看着温和内向，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偏偏在这种事上敢冒风险。
但这念头只在心里转了一圈，他放缓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