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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阿璃的回忆·凤巢倾覆(跪着生)

罪己诏的朱砂御笔在宣纸上洇开最后一笔时,萧洛璃的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她望着那三个歪斜的“罪己”二字,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她初登大宝时,也是这样握着笔,在“勤政爱民”的诏书上落下名字——那时她的手稳如磐石,笔锋刚劲有力,仿佛能镇住整个天下。

可现在……

她望着案上堆成小山的米山,棉絮粘在御笔上,像极了当年龙北琴递来的那碗参汤里的棉絮。那时她嫌参汤太烫,随手打翻在龙北琴衣襟上,他却笑着说:“陛下莫急,这参汤是给灾民熬的,凉了,才更养人。”

“养人……”萧洛璃的喉咙里滚出这两个字,像被砂纸磨过。她望着窗外米山棉海的废墟,想起三日前,她站在金銮殿上,指着龙北琴的鼻子骂“妖妃”,说“活契是邪术”,说“朕的江山,轮不到你一个外臣来教”。那时满朝文武跪成一片,连老丞相都抹着眼泪说“陛下圣明”。

可现在……

“陛下……”女官阿朱的声音像蚊蚋,带着哭腔,“罪己诏……要……要抄写百份吗?”

萧洛璃没说话。她望着案头的玉玺——那是她十六岁登基时,老皇帝亲手递给她的,说“这方印,要盖在天下人的福祉上”。可现在,玉玺上还沾着她刚才咳出的涎水,混着米粒的碎屑,像极了她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碾成了齑粉。

“传……传旨。”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让……让京畿卫……把……把龙先生的……活契司……搬到……金銮殿……”

阿朱猛地抬头,眼眶通红:“陛下?您……您这是……”

“朕……”萧洛璃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比哭还难看,“朕要……亲眼看着……天下人……吃饱饭。”

阿朱愣住。她想起三日前,龙北琴站在城楼上,身后是黑压压的活契使,每人手里举着“活契旗”。那时百姓们跪在下面,喊着“谢龙先生!谢活契!”,声音震天。可现在……

“陛下!”阿朱突然扑过来,抓住她的手,“您不能……不能就这样……”

“不能怎样?”萧洛璃反问,目光空洞,“你能替朕……把米山搬走?能把肉仓填满?能把天下人的嘴……都堵上?”

阿朱说不出话。她望着女帝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想起昨日在御花园,她亲眼看见龙北琴的技师用“活契旗”轻点,满园的枯枝瞬间抽出嫩芽,开出满树桃花。那时她觉得那是妖术,可现在……

“陛下……”阿朱的声音发颤,“您看……外头……百姓们……”

萧洛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透过米山棉海的缝隙,她看见宫墙外的街道上,百姓们举着破碗,踮着脚往宫里张望。有个小娃娃拽着母亲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阿娘!阿娘!龙先生说,今天要给我们发糖人!”

“糖人……”萧洛璃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朕……也给过他们糖人。”她想起十年前,她微服私访,在市井里给孩子们分糖人。那时孩子们围着她喊“小仙女”,可转眼就被她身边的人拉开,说“陛下不可与民同乐”。

“现在……”她望着小娃娃眼里的光,“他们……是真的开心。”

阿朱突然哭了。她想起昨日,她跟着陛下去了北境粮栈。那里的灾民跪在雪地里,啃着冻硬的馍馍,见着龙北琴的车驾,立刻跪成一片,喊着“求先生给口饭吃”。龙北琴掀开车帘,摸着最前面那个孩子的头说:“想吃饱饭,就签活契。”那孩子立刻把冻红的小手按在契上,眼睛亮得像星子。

“陛下……”阿朱哽咽道,“您看……他们……需要的是……”

“需要的是朕的命。”萧洛璃打断她,目光落在案头的罪己诏上,“需要朕跪着,给他们赔罪。”

她拿起御笔,在“自即日起”四个字下,重重画了一道横线。墨迹晕开,像一滴凝固的血。

“传……传朕口谕。”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戾,“即刻……将镇北侯府……满门……抄斩!”

阿朱浑身一震:“陛下?!”

“他们……”萧洛璃的目光扫过窗外,仿佛看见了陆承风那张扭曲的脸,“他们跪着求朕的粮,转头就举着刀砍朕的百姓。朕……要让他们……用命……谢罪。”

阿朱不敢说话。她想起三日前,陆承风跪在龙北琴脚下,说“求先生饶命”,龙北琴却笑着说:“你主子的命,本尊收着。你的命……”他抬手指向萧洛璃的寝宫,“留给本尊,当狗。”

“还有……”萧洛璃又添了一笔,“将……将朕的……凤栖阁……拆了……”

阿朱倒抽冷气:“陛下!那是……那是您的……”

“拆了。”萧洛璃的声音冷得像冰,“用拆下来的木料,在金銮殿前……搭个戏台。”

“戏台?”阿朱懵了。

“对。”萧洛璃笑了,那笑里终于有了一丝生气,“让……让活契使……在台上……唱《活契经》。”

“陛下……”阿朱的眼泪砸在案上,“您……您这是……”

“朕要让他们……”萧洛璃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极了当年她在金銮殿上呵斥群臣时的模样,“让天下人都看看——朕的江山,是怎么……跪着活下来的。”

阿朱突然明白了。她望着女帝眼里的光,那不是疯癫,是帝王最后的倔强。她想起龙北琴说的话:“跪着活,比站着死,强。”

“好。”阿朱抹了把眼泪,“奴婢……奴婢这就去办。”

她捧着罪己诏跑出去时,萧洛璃望着她的背影,突然笑了。她想起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公主时,最喜欢在御花园里看蚂蚁搬家。那时她觉得蚂蚁很笨,明明可以爬到更高的地方,却偏要在泥里打滚。

可现在……

她望着案头的米山,棉絮粘在她发间,像极了当年那只蚂蚁身上的泥。她突然明白,原来最聪明的,从来不是站在高处的蚂蚁,而是那些能在泥里……活下来,并且……把泥……变成粮的……人。

堡垒顶楼。龙北琴站在窗前。风雪呜咽。他目光平静,“看”着意识星图上……

神都禁宫!那点驯顺的灰白光点,突然……亮了一下。

像极了……一只……终于学会……低头……的……凤凰。

他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

“戏……”他声音低哑,混着风雪的呜咽,“该开场了。”

窗外。米山棉海的废墟里,萧洛璃坐在龙床上,手里攥着罪己诏。她望着窗外飘起的雪花,突然想起龙北琴第一次见到她时,说:“陛下的江山,像座金漆的棺材。”

现在……

她摸了摸身下的米堆,又摸了摸案头的玉玺。

原来……真正的棺材……从来不是金漆的。

是……跪着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