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全球抗妖联盟总部,绝密战略指挥中心。空气沉得能拧出水。陈凡那句“全球抗妖,必须由我统一指挥”,像块大石头砸进死水塘,在各国代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话一落,会议室死寂了一瞬,紧跟着,各种语言的低声吵吵、质疑、争论声就嗡嗡响成一片,乱得不行。
米国代表约翰逊脸铁青,手指头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交出全球军事指挥权?这差不多等于把国家主权的核心部分拱手让人,政治和战略影响大到没边儿。欧罗巴联盟的特使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纠结和挣扎。统一指挥效率是高,可自家部队的权益咋保证?指挥体系怎么搭?毛熊国的伊万诺夫将军膀子一抱,浓眉毛拧成疙瘩,糙脸上阴云密布,显然心里正天人交战。
可墙上那个巨大的环形全息沙盘不会骗人。上面不停闪着的、刺眼的红色求救信号,还有实时传过来的、太平洋前线快绝望的战报——城市烧成火海,防线一段段垮掉,变异的怪物和妖兽到处祸害的惨样——像冰冷的现实大锤,一下下砸着他们的心理防线。各自为战的下场,就是被一个个吃掉,文明玩完。这道理谁都懂,就是……代价太他妈大了。
“我同意!”一声低沉却斩钉截铁的吼声,打破了僵局。毛熊国的伊万诺夫将军猛地一拳砸在合金桌面上,咣当一声闷响。他环视四周,眼神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再他妈各打各的,全得完蛋!看看屏幕!看看咱们的兵是怎么死的!陈统帅的实力,他创造的奇迹,有眼睛的都看得见!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是活下去!Survival!懂吗?!”
欧罗巴联盟的首席代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最后沉重地点了头:“附议。存亡关头,必须团结。但是……陈统帅,”他看向一直没啥表情的陈凡,“怎么保证跨大陆、跨体系的指挥能顺畅?怎么让前线所有队伍,尤其是别的地区的部队,能快速明白并执行您的战略?这需要……让人服气的证明。”
米国代表约翰逊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天大决心,他直视陈凡,语气复杂:“陈统帅,空口无凭。太平洋主裂缝是眼下全球最大、最要命的威胁,西海岸崩了就是证明。如果您能……在现场,给全世界看看您有解决这种级别危机的本事……那么,全球指挥权归谁,就不是问题了。” 这是公开考较,也是把自家命运交出去的豪赌。他们要亲眼瞧瞧,这位东方守护神,是不是真能扶大厦于将倾。
陈凡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写满焦虑、期待、怀疑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淡却自信的弧度:“行。”
他转向旁边待命的技术总负责人,命令简洁有力:“接通全球所有还能转的幸存者网络,开最高权限全球直播。镜头,对准东海空间裂缝。”
命令像惊雷,瞬间传遍全球还能用的通讯节点!
这一刻,从纽约曼哈顿废墟底下靠备用发电机撑着的地下掩体,到巴黎圣母院破穹顶下面临时架的投影布,再到非洲大陆某个部落靠太阳能板供电的简陋通讯站……所有还能收到信号的屏幕,不管大小,不管清不清楚,全在同一时间被强制点亮!画面里,是华夏东海那片现在全世界都盯着的海域——乌云压顶,大浪翻涌,那道横在天海之间、像把世界撕了个口子的幽暗空间裂缝,散着让人心慌的气息。
一个平静、清楚、通过同步翻译系统传到世界每个角落的声音,在画面背景的海浪声里响起,没有慷慨激昂,没有煽情忽悠,就是陈述事实般的淡然,却带着石头一样的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是陈凡。今天,在这儿,解决太平洋裂缝的祸患。”
简单的宣告,却像在绝望的干柴堆里扔了颗火星!全球各地,无数缩在废墟里、躲在掩体下、守在阵地上的幸存者,不管来自哪国,说啥语言,这会儿全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屏幕!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东方的剑仙,那个传说中的人物,要出手了!目标直指最危险的太平洋裂缝!
希望堡指挥室里,青龙、艾莉娅他们攥紧拳头,大气不敢出;江城家里,林晓晓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担心和坚信;世界各地,无数幸存者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祈祷声、紧张的喘气声、不敢相信的低语声搅在一起,汇成一股跨洲越洋的、无声的期盼洪流。
东海基地,所有战舰早接到命令,撤到几十海里外的安全距离。开阔的海面上,就剩一人一剑。陈凡青衫飘飘,悬在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正前方,身形在浩瀚的海天衬托下显得渺小,可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那种与天地合一的金丹威仪,让他成了绝对的焦点。全球无数高精度摄像头,从卫星、无人机、舰船各个角度,把他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清晰抓下来,投到全世界亿万幸存者眼前。
“开始了!真开始了!”
“上帝啊,保佑他成功吧!保佑我们所有人!”
“这就是华夏的守护神?看着……太年轻了!”
“他就一个人……对面可是能毁掉一个大洲的裂缝啊……真能行吗?”
裂缝好像感觉到前面那“小不点”的挑衅,开始猛地震荡、扩大!浓得发臭的妖气像火山喷发一样涌出来!紧跟着,刺耳的尖叫声撕破空气,几十头长相狰狞、翅膀张开超过十米、爪子闪着寒光、气息全在筑基期以上的飞行妖兽,像蝗虫过境一样从裂缝里蜂拥而出!它们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孤零零的陈凡,发出嗜血的咆哮,化成一道道黑色闪电,铺天盖地地扑杀过来!
屏幕前,瞬间响起一片惊恐尖叫和抽冷气的声音!好多人都下意识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状。
然而,面对这足够瞬间淹没一支舰队的恐怖妖潮,陈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扑过来的兽潮,看似轻飘飘地一挥。
“锵——!”
一声清亮如龙吟的剑鸣响起!他腰间的星辰剑甚至没完全出鞘,只露了一抹寒光四射的剑锋!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得像头发丝、却快得眼睛跟不上的星辰剑气,像划破夜空的流星,横着扫出去!
“噗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却让人牙酸的切割声几乎同时响起!那几十头气势汹汹的飞行妖兽,前冲的势头猛地僵住,接着,它们的身体在空中齐刷刷断成两截!切口光滑得像镜子!暗红色的妖血像暴雨一样泼下来,把下面一片海染红!秒杀!干干净净的秒杀!整个过程,不到一眨眼!
全球观众:“!!!”
死寂!绝对的死寂!
不管是繁华都市的废墟,还是偏远地区的避难所,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脑子一片空白,震撼到失语!这……这什么力量?!这还是人吗?!
没等人们从这极致的震撼里缓过神,空间裂缝深处,传来了沉闷得像万雷齐鸣、震得海面都起涟漪的恐怖咆哮!紧跟着,五头体型像移动小山、披挂着堪比合金装甲的厚骨甲、散着让人魂儿发抖的金丹初期级别妖气的深海巨妖,踩着滔天巨浪,从裂缝里慢慢冒出来!它们的出现,引动了天地之力,海面上掀起了百米高的恐怖海啸,乌云里电蛇乱窜,跟末日来了似的!
“是海魔王!毁掉西海岸的就是它们!”有懂情报的人发出绝望的喊叫,好像又看到了家园沦陷的惨状。
面对这五头合起来足够掀翻大陆架的恐怖存在,陈凡终于有了进一步动作。他缓缓地、完整地拔出了腰间的星辰剑。剑身出鞘的刹那,星光流转,好像有银河在里面奔腾,剑灵发出欢快的轻鸣,跟主人心意相通。
“星河……倒卷。”
他轻轻吐出四个字,声音不高,却好像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接着,手臂挥落,一剑斩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眼欲盲的光芒,只有一道璀璨的、由无数星辰光点汇成的磅礴剑罡,像一条真实的银河从九天垂落,逆着那滔天巨浪,朝五头海魔王卷过去!剑罡所过之处,狂暴的海啸被无声无息劈开、抚平,那联合在一起的恐怖妖气领域,像阳光下的冰雪一样快速消融!星河瞬间把五头庞大的妖王吞没!
没有挣扎,没有惨叫,只有星辰之力无声的湮灭!等星河剑罡散去,海面已经恢复平静,只剩一些巨大的、正慢慢下沉的妖王残骸,证明它们存在过。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了全球!
这次的寂静,比之前更深,更久!所有人都被这超出想象极限的一幕,彻底夺走了心神!挥手间,五头灭国级妖王,灰飞烟灭?这是神迹!只能是神迹!
可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之后,全球各地快要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震天欢呼的前一刹那——
“轰隆隆隆——!!!!!!”
异变陡生!
太平洋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地、猛烈地膨胀、扩大了好几倍!好像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正要从里面硬挤出来!一股远比之前所有妖兽加起来还恐怖、还古老、还让人绝望的邪恶气息,像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魔神,突然醒了!这股气息里含的冰冷、死寂、混乱与毁灭意志,让隔着屏幕的无数幸存者都感觉魂儿冻住,血凝固了!
紧跟着,在全世界无数道惊恐到极致、瞳孔缩成针尖的目光注视下,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超出所有生物认知极限的……爪子,缓缓地、带着碾碎星辰般的无上威势,从裂缝最深处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盖着暗紫色、闪着金属般冰冷光泽的鳞片,缠着浓得化不开的漆黑邪气,仅仅一节指头的体积就堪比航空母舰的恐怖巨爪!巨爪探出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塌陷,光线被吞掉,海水不是被排开,而是直接……蒸发了!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
全球直播的画面,瞬间被那遮天蔽日、散着无尽毁灭气息的恐怖魔爪阴影完全占据!希望,像脆弱的玻璃,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绝望的冰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所有热情!
陈凡悬在半空,青衫在因空间扭曲而产生的乱流中剧烈飘动。他抬头,望向那缓缓压下的、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魔神之爪,眼神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微微眯了起来,瞳孔深处,有星辰生灭,战意像火山一样积蓄。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