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太和殿外,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新科进士们身着崭新的进士礼服,按照会试名次排列,肃立在宽阔的广场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庄重而肃穆。今日,便是传胪大典,公布殿试最终排名的日子。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十年寒窗,乃至数十年苦读,能否金榜题名,名扬天下,便在此一举。尤其是那至高无上的三鼎甲——状元、榜眼、探花,更是无数士子梦寐以求的荣耀。
卡布站在队伍前列,位置靠前。他面色平静,目光沉静地望着高耸的太和殿。经过前几日的殿试风波和御前问对,他心中对排名已无太多波澜。他知道,无论名次如何,他都已经达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并在朝堂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陛下驾到——”司礼太监尖细悠长的唱喏声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彻云霄。
皇帝赵寰身着衮服,在御前侍卫和仪仗的簇拥下,登上太和殿前的丹陛,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最终落在了新科进士的队伍中。
传胪大典正式开始。礼部尚书严崇古手持金榜,走到丹陛前方,展开黄绫,开始用洪亮的声音唱名:
“第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江南道,李文远!”
声音落下,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位年约三十、面容儒雅的青衫士子越众而出,激动得浑身颤抖,跪地谢恩。人群中爆发出羡慕的惊叹。
“第一甲第二名,榜眼及第——山南道,张明轩!”
“第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京畿道,王世安!”
三鼎甲的名字依次唱出,每一次都引起一阵欢呼和议论。这三位,将是本届科举最耀眼的明星,前途不可限量。
卡布平静地听着。他知道,以他边地武勋的背景和那篇充满争议的策论,进入三鼎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并非学识问题,而是朝堂平衡和政治考量。
唱名继续。从第四名开始,便是“进士出身”。
“第一甲第四名,进士出身——”
“第一甲第五名,进士出身——”
“第一甲第六名,进士出身——”
每一个名字唱出,都意味着一位天之骄子的诞生。气氛越来越紧张,尚未被唱到名字的进士们,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当唱到第七名时,礼部尚书的声音似乎微微顿了一下,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进士队伍的前列,然后提高了声调:
“第一甲第七名,进士出身——西南道,卡布!”
“卡布”二字一出,整个广场先是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随即,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卡布?是那个忠勇伯卡布?”
“一甲第七!竟然是一甲第七!”
“天啊!武勋进士,位列一甲!这……这在我朝闻所未闻!”
“陛下这是何意?”
惊呼声、议论声、难以置信的抽气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站在队伍前列、身形挺拔的年轻伯爵身上。
这个排名,太高了!高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甲进士,总共不过十余人,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卡布以武勋之身,半路出家参加科举,竟能位列一甲第七!这不仅是莫大的荣耀,更是一个极其强烈的政治信号!
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沸腾:
【第七名!牛逼!】【主播威武!】【哈哈哈,打脸了吧!那些看不起人的!】【一甲进士!这起点太高了!】【皇帝这是明摆着要重用主播啊!】
卡布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一甲第七,这个名次,确实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这无疑是皇帝对他的一种肯定,也是对朝中保守派的一种敲打。
他面色不变,越众而出,步履沉稳地走到丹陛之下,撩袍跪倒,声音清晰而平静:“臣卡文,谢主隆恩!”
他行的礼,一丝不苟;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既无狂喜,也无惶恐,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镇定。
高踞龙椅的皇帝赵寰,深邃的目光落在卡布身上,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唱名继续,但许多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后面的名字上了。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在反复回响着“卡文(卡布)”这个名字,以及那石破天惊的“一甲第七”!
传胪大典在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气氛中结束。新科进士们谢恩之后,将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进行一系列繁琐的礼仪,然后等待授官。
卡布随着人流退出广场,孙不二和格鲁姆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大人!一甲第七!恭喜大人!”孙不二声音都有些颤抖。
卡布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名次而已。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抬头,望向那重重宫阙。金榜题名,只是拿到了进入帝国权力核心的入场券。皇帝的特列恩宠,是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更大的风险和挑战。
工部、户部的“试行”任务,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朝中无数双眼睛,正或明或暗地盯着他。未来的路,绝不会平坦。
但卡布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更加坚定的光芒。
京城这个舞台,他已经登台。接下来,该轮到他来唱戏了。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新的征程开始!】【主播冲鸭!】等评论刷屏。帝国的朝堂,因为卡布这个“异数”的闯入,注定将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