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卡布换上了那套崭新的六品青色官袍,腰间系着银带,头戴乌纱,第一次以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的身份,走出了“墨韵斋”。
马车在格鲁姆的驾驭下,平稳地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车窗外,是渐渐苏醒的京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但卡布的心,却异常平静。他闭目养神,脑海中反复推演着进入工部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工部衙门位于皇城东南角,与户部、兵部等衙门相邻,是一片规模宏大的官署建筑群。青砖灰瓦,飞檐斗拱,门前石狮肃立,透着一股官衙特有的威严与肃穆。
递上官凭文书,经过门吏的查验,卡布迈步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帝国工程与制造最高管理机构的衙门。
一股混合着墨香、陈旧木料和淡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衙门内,廊庑深深,庭院开阔。穿着各色官袍的官吏们行色匆匆,或抱着卷宗,或低声交谈,一派繁忙景象。
卡布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道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有好奇的打量,有冷漠的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这位就是新来的卡主事?”
“忠勇伯?那个以武勋考中进士的?”
“啧啧,一甲第七,圣眷正浓啊……”
“哼,不过是幸进之徒,能懂什么水利工造?”
“少说两句,听说陛下对他颇为看重……”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在角落里响起。
卡布面色如常,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他在一名书吏的引导下,来到了都水清吏司所在的院落。
都水清吏司,负责全国河渠、津梁、舟楫、漕运等事务,是工部中职权颇重、事务繁杂的部门。司内设郎中一人,员外郎两人,主事四人,以及若干笔帖式、书吏等。
卡布被引到一间公廨前。门口早已候着几人。为首一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瘦,留着三缕长须,眼神锐利,正是都水清吏司的掌印郎中——周文博。
“下官卡布,见过周郎中。”卡布上前一步,依礼参见。按照官场规矩,主事是郎中的下属。
周文博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拱手还礼:“卡主事不必多礼。久闻忠勇伯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年轻有为。请!”
他将卡布引入公廨,又介绍了身后的员外郎和另外两位主事。那员外郎姓钱,面色倨傲,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另外两位主事,一位姓赵,年近五旬,态度不冷不热;另一位姓孙,较为年轻,看向卡布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
简单的寒暄过后,周文博便道:“卡主事初来,可先熟悉一下司内事务。钱员外郎,你将历年河工、漕运的卷宗,拿一部分给卡主事参阅。”
那钱员外郎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吩咐书吏搬来厚厚几摞卷宗,堆放在卡布的案几上。
“卡主事,这些是近十年京畿及周边主要河道的修防记录、漕运损耗统计以及一些待议的工程条陈,你且先看看。”周文博语气平淡,“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或请教钱员外郎、赵主事。”
“有劳周郎中,有劳钱员外郎、赵主事。”卡布拱手致谢,态度谦和。
周文博点点头,便带着钱、赵二人离开了公廨,似乎并无意与这位新来的、背景特殊的同僚多做交流。
卡布也不在意,他走到自己的案几后坐下。案几上笔墨纸砚俱全,只是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这个位置空置已久。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卷关于永定河堤防的卷宗,展开细看。卷宗上字迹工整,记录着历年修堤的用料、人工、银两开销,以及汛情水势。数据详实,但格式陈旧,缺乏系统的归纳和分析。
直播间的观众们通过卡布的“第一视角”,看着这古色古香的衙门和堆积如山的卷宗,弹幕纷纷:
【这就是古代的办公室啊!】【卷宗都是手写的?看着就头大!】【同事好像不太友好啊!】【主播,开始你的表演!】
卡布没有理会弹幕,他沉下心来,开始快速翻阅这些卷宗。他的阅读速度极快,得益于“记忆面包”的效果,几乎是过目不忘。他不仅看文字,更关注数据背后的规律和问题。
永定河为何连年泛滥?是堤防标准过低?是上游植被破坏导致泥沙淤积?还是河道疏浚不力?
漕运损耗为何居高不下?是漕船设计落后?是河道险滩太多?还是管理环节存在贪腐?
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一边阅读,一边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快速记录下关键数据、发现的问题以及一些初步的想法。
他的专注和高效,让同在公廨内办公的几位书吏暗暗咋舌。这位新来的主事大人,看东西也太快了吧?而且,他好像不是在随便翻翻,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时间在翻阅卷宗和沙沙的书写声中悄然流逝。当卡布放下最后一卷关于漕船改良建议的条陈时,已是午后。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些卷宗,虽然繁琐,却让他对帝国的水利和漕运现状,有了一个直观而深入的了解。问题很多,但……机遇同样巨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工部这个平台,他算是初步踏入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个平台,大展拳脚的时候了。那些不友善的同僚,那些潜在的敌人,他并不放在心上。
在绝对的实力和超越时代的见识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他要做的,就是用实实在在的政绩,碾压一切!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感受到了卡布的斗志,纷纷刷起【搞事业!】【用技术碾压他们!】的弹幕。卡布的工部生涯,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