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从工部班列中缓步走出的青年身上。他身着六品青袍,在满殿朱紫大员和跪倒一片的弹劾者面前,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如此挺拔。
卡布走到丹陛之下,对着御座深深一揖,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陛下,臣,卡布,有本启奏。”
“讲。”皇帝赵寰的目光,如同深潭,落在卡布身上。
卡布直起身,并未去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弹劾者,而是面向皇帝,朗声道:
“周大人及诸位同僚所言三大罪状,臣,不敢苟同。此乃捕风捉影,罗织构陷,臣,一一辩之!”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
“其一,所谓‘僭越枉法,图谋不轨’!”卡布目光锐利,看向周廷,“周大人言臣在新月领私建城防,蓄养重兵,形同割据。此言大谬!”
他手腕一翻,竟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双手高举过顶:“陛下明鉴!臣受封新月领时,陛下曾有密旨,言新月领地处边陲,匪患不绝,特准臣‘永镇边疆,便宜行事,可自建防御,以保境安民’!此乃陛下天恩,何来‘僭越’之说?”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皇帝密旨?这可是谁也没想到的底牌!周廷等人脸色顿时一变。
卡布继续道:“至于练兵筑城,更是无稽之谈!新月领乃陛下所赐之土,臣为领主,按《大夏律》,领主有权招募乡勇,以卫乡土。臣所练之兵,皆为保境安民之乡勇,数额、装备,皆在律法允许之内,何来‘重兵’?北境苦寒,胡骑、马匪时常寇边,若无坚城利兵,何以守土?难道要坐视领民被屠戮,疆土被践踏,才是忠臣所为吗?”
他言辞恳切,有理有据,更是抬出了皇帝密旨和《大夏律》,将“僭越”的指控驳得体无完肤!
“其二,所谓‘结交妖人,来历不明’!”卡布声音转冷,目光扫过周廷,“周大人指臣身边侍女何粥粥为‘妖人’,疑其为前朝余孽。此乃污人清白,构陷忠良,其心可诛!”
他再次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此乃何粥粥落户新月领时,由当地官府出具的户籍文书,上有官印为凭,清清楚楚,写明其为北境流落孤女,身世清白!周大人仅凭猜测,便污人清白,扣上‘妖人’、‘余孽’之恶名,试问,朝廷法度何在?天理公道何在?!”
他声如金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正气,让一些中立官员暗暗点头。仅凭猜测就污人名声,确实过分了。
“其三,所谓‘蛊惑圣心,败坏朝纲’!”卡布看向皇帝,语气转为恭敬,“陛下,臣在殿试策论中所言水利、农事、仓储诸策,皆是为解民生疾苦,强我大夏国力。此心,天日可表!且陛下圣明,令工部、户部‘试行’,而非全盘采纳,正是为了验证其效,去芜存菁。如今试点已有成效,百姓称颂,此乃陛下圣心独运,明察秋毫之功!臣,何德何能,敢言‘蛊惑’?周大人此论,莫非是质疑陛下之明断吗?!”
最后一句,卡布猛然提高声调,目光如电,直射周廷!
这一记反击,凌厉无比!直接将“蛊惑圣心”的帽子,反扣到了周廷头上!你弹劾我蛊惑圣心,岂不是在说皇帝被我蒙蔽?你这是大不敬!
周廷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卡布环视一周,对着御座重重一揖,沉声道:“陛下!臣出身微末,蒙陛下不弃,赐爵授官,常感天恩浩荡,唯有竭尽驽钝,以报君恩!今无端受此构陷,毁臣清誉事小,寒天下忠臣良将之心事大!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还臣一个清白!”
一番辩词,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有节有度。先是亮出皇帝密旨作为护身符,再以律法和事实驳斥指控,最后以退为进,将问题提升到“寒忠臣之心”的高度,可谓滴水不漏!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庞党官员,此刻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一些中立官员,则露出深思之色。
高踞龙椅的皇帝赵寰,深邃的目光在卡布身上停留良久,又扫过跪了一地的周廷等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牛逼!】【反击漂亮!】【逻辑清晰!】【主播口才可以啊!】等评论刷屏。
风暴的中心,卡布垂手而立,面色平静,等待着最终的裁决。他知道,自辩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但至少,他成功地,将这泼来的脏水,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