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风波的迅速平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朝堂内外激起了层层涟漪。卡布展现出的“未卜先知”般的应对能力,固然赢得了务实派官员的赞许和部分民望,但也无可避免地将自己置于了更耀眼的聚光灯下,尤其是引起了龙椅上那位帝王更深的审视和猜忌。
卡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来自宫中的视线,似乎比以前更加密集和难以捉摸。他知道,自己之前的行动,虽然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在战略上,却过早地暴露了部分底牌,引起了最高权力的警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根基未稳之前,过度的锋芒毕露,是取祸之道。
“必须改变策略。”卡布在“墨韵斋”的书房内,对孙不二沉声道,“我们的网络,需要一层更厚实、更自然的‘保护色’。”
孙不二深以为然:“大人所言极是。之前我们铺设线路、设立站点,虽力求隐秘,但终究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活动集中,难免引人注目。若能有正当的、大规模的人员物资流动作为掩护,则安全性和隐蔽性将大大提升。”
“不错。”卡布走到悬挂的帝国地图前,手指划过那些重要的城镇和商路,“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合理合法地穿行于帝国各地,拥有大量人员、车辆、货物往来的身份。什么身份最合适?”
孙不二眼中精光一闪:“商贾!”
“对!商贾!”卡布重重一点地图,“商队行商,天经地义。商号开设分店,合情合理。商旅往来各地,无人会觉奇怪。若能将我们的情报网络,依附于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之下,则一切活动,都将隐于无形!”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卡布心中迅速成型。
数日后,一家名为“速达通”的商行,在京城西市悄然挂牌成立。商行的东家,明面上是背景清白、经商多年的孙不二。经营的业务,也稀松平常:承接南北货殖运输、办理银钱汇兑、代客寄存押送贵重物品。
商行开业之初,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京城之内,此类商行多如牛毛。
然而,在“速达通”看似寻常的招牌之下,却隐藏着卡布精心设计的双重架构。
明线:合法的商业运营。
“速达通”确实在正经做生意。孙不二利用其多年积累的人脉和卡布提供的启动资金,高薪聘请了几位真正精通商务的掌柜和账房,组建了专业的商队和镖师队伍。他们确实承接货物运输,也确实办理汇兑业务,并且凭借合理的价格和可靠的信誉,生意很快走上了正轨,在京城商界站稳了脚跟。
暗线:情报网络的载体。
而这,才是“速达通”真正的核心。
商行内部,有一套独立于明面生意之外的、绝密的指挥体系。所有核心人员,均由卡布和孙不二亲自挑选、严格审查,确保绝对忠诚。
商行在全国各地开设的分号、设立的货栈,其真实用途之一,便是作为电报网络的中转站点和情报人员的落脚点。商队的马车、货箱,经过特殊改造,设有暗格,可用于秘密运输电报设备、密码本乃至重要情报人员。商旅的往来,则为情报的传递提供了最自然的掩护。
更重要的是,商行庞大的、流动的现金流,为电报网络那耗资巨大的建设和维护费用,提供了合法且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需要绞尽脑汁、冒着风险从府中秘密调拨银两。
“速达通”的成立,如同为卡布的情报网络穿上了一件量身定做的“隐形衣”。
以往,秘密派遣人员前往某地,需要小心翼翼,生怕暴露行踪。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开设分号”、“巡查业务”为名,派遣精干人员前往目标城市。
以往,运输敏感物资,需要深夜潜行,风险极高。现在,可以混在商队的大宗货物中,堂而皇之地通过关卡。
以往,各地站点之间的联系,容易引人怀疑。现在,站点之间可以频繁进行“商业信函”往来,甚至利用商行的汇兑网络传递加密信息,神不知鬼不觉。
“速达通”的生意越做越大,分号越开越多,覆盖的城市越来越广。而依附于其上的情报网络,也随之悄然扩张,变得更加枝繁叶茂,更加难以察觉。
就连皇帝派出的暗探,回报的消息也多是“速达通商行经营有方,生意兴隆,东家孙不二为人低调,与卡布伯爵似有往来,但属正常商业合作”云云。在庞大的商业活动掩护下,那些真正核心的机密,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卡布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操作,弹幕充满了赞叹:
【高!实在是高!】【商业帝国掩护情报网!】【这思路绝了!】【主播这是要当古代版沈万三+锦衣卫指挥使啊!】【这掩护无敌了!】
卡布站在“墨韵斋”的顶楼,望着西市方向“速达通”那并不起眼的招牌,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将网络植根于商业,这是一步妙棋。它不仅解决了隐蔽性和资金的问题,更让他的势力,以一种更健康、更可持续的方式生长。商业带来的利润,可以反哺网络的建设;网络带来的信息优势,又能指导商业的决策,形成良性循环。
更重要的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比一个手握重权的官员,看起来威胁要小得多。这能有效降低皇帝的戒心,为他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和空间。
“网络的扩张,终于走上了正轨。”卡布轻声自语,“接下来,就是耐心经营,让‘速达通’的旗帜,插遍帝国的主要城镇。届时,我们的信息触角,也将随之延伸到每一个角落。”
帝国的棋盘上,卡布不再仅仅是一个冲锋陷阵的棋子,他正在悄然布局,构建属于自己的棋盘和规则。而“速达通”商行,便是他落下的第一颗,看似平凡,却至关重要的棋子。前方的路,依然充满挑战,但卡布相信,手握信息与财富这两大利器,他必将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开创属于自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