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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厨娘在一旁刻薄道:“哟,还真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呢?洗个碗都这般矫情,果然是小娘养的贱骨头!”

刚刚拍她手的奴婢一边嗑瓜子一边接话:“人家可不是小娘养的呀~是国公府正经夫人生的二小姐呢~不过呀贵人贱命吧!”

冰凉的井水刺得她满手冻疮,那些碗筷好像永远洗不完。

她一个人缩在灶房角落,默默伸手洗着堆积如山的碗碟。

不是不想争辩,是争论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这些下人平日里被主子呼来喝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被家族放弃的小姐落在他们手里,自然要变着法子折辱取乐。

看她洗得满手冻疮,看她饿得偷啃冷馒头,看她缩在柴房里冻得发抖,都能让他们产生扭曲的快意。

“既是回府省亲,也该提前递个帖子。”黎湘文还在喋喋不休,“宫里规矩多,你突然回来可别冲撞了什么忌讳。”

云芷儿被这话拽回现实,那些冰冷的记忆倏然消散。

她定了定神,花厅里明亮的烛光取代了记忆中灶房的昏暗,眼前是精致的佳肴而非冰冷的碗碟。

她放下酒盏,瓷器碰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怎么?女儿回自己家,还要递帖子?母亲是越发讲究了。”

随即也不等黎湘文说完那些虚伪的关心话,云芷儿胡乱扒了几口饭便起身:“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她凭着记忆走向从前住的闺房,推开门却愣在原地。

屋里堆满了箱笼杂物,积着厚厚的灰尘,蛛网在梁间摇曳。

她用了好些年的那个梨花木梳妆台被粗暴地拆了腿,斜倒在角落里,想来是嫌这物件太占地方,索性拆了腿脚好塞进杂物堆。

“小妹”,身后传来云无妄的声音,“不知道你要回来,也没来得及收拾,这些旧物......母亲说暂且存放于此。”

云芷儿抚摸着积灰的妆台,指尖染上一层灰:“暂且?我看这灰尘积了没有三年也有两载。”

“我不回来,你们就能心安理得地把我的卧房糟践成杂货间?”

“大姐出阁多年,怎么不见你们把她的闺房也堆满杂物?这么偌大的国公府,难道就缺我这间屋子存放东西?还是说你们压根就没打算让我再回来?”

云无妄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目光闪躲着不敢与她对视。

半晌才艰难地开口:“东边客房还空着,我这就吩咐下人收拾出来,保证比从前的屋子更舒适。”

“客房?”

云芷儿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连争辩的力气都没了,横竖说再多也听不到一句她爱听的:“原来我是客啊。”

她不再看云无妄尴尬的神色,转身就往庭院走去:“你们继续忙着,我出去透透气。”

才走到回廊,就听见笑语喧哗。

只见那一大家子正围在池塘边玩曲水流觞,白玉雕的芙蓉杯在溪水中打着转,飘到谁面前谁就得作诗一首。

云轻轻正捻着花瓣娇声吟诵,黎湘文含笑点头,云亭晚优雅地抚掌称赞。

真是好一幅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

云芷儿站在海棠花影里,只觉得眼前景象刺眼得很。

她望着水榭中谈笑风生的一大家子人,只觉得这偌大的国公府,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云亭晚的声音:“那不是二妹妹吗?”

云亭晚眼尖地发现了她,笑着招手:“既然回来了,就过来坐坐吧。”

云芷儿闻言便缓步走近,原本欢快的气氛顿时凝滞。

众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眼神中流露出诧异与审视。

黎湘文一见到她,连句话都还没容她说,便放下茶盏开口训斥:“你如今在宫里侍奉,更要时刻谨言慎行。”

“前些日子听说你被皇后娘娘责罚,可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咱们国公府世代清誉,最重规矩体统,你可莫要行差踏错,连累家族名声。”

她说到这里,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又继续道:“当初让你嫁给吏部尚书做续弦,你嫌人家年纪大,满心不乐意。”

“可娘是过来人,得跟你说句实在话,年纪大是大了些,但年纪大才最会疼人啊。他是真心稀罕你,往后定会知冷知热的。”

“你倒好,非要自作主张去攀龙附凤,如今不过是个才人,说到底依旧是妾室的命。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好去处?”

“那里头的日子可比不得家里自在。你且安分些,莫要再惹是生非。你三妹妹明年还要参选,若是因你坏了名声,耽误了她的前程,你可担待得起?”

云轻轻立即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是呀,宫里那么多妃嫔,为什么就二姐姐总出事呢?真是想不通。”

她转向黎湘文,摆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要是我进宫,肯定一切以家族为重,绝不会像二姐姐这样任性妄为。”

云芷儿站在那儿听她们说了半天,左一句“连累”右一句“连累”,丝毫不关心她在宫里过得如何,只怕被她牵连。

如今竟连“年纪大会疼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那老翁做她祖父都绰绰有余!

嫁过去图什么?

图他不爱洗澡?

还是图他走三步喘两声?

想到那般情形,她只觉得一阵恶寒。

“母亲既然说皇宫不好,那为何还要让三妹妹进宫?”

“既然说吏部尚书好,为何不让三妹妹嫁过去?”

“母亲为何总说这些自相矛盾的话?”

“为何对我和三妹妹这般区别对待?”

黎湘文被她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激得拍案而起,宽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

她怒不可遏地扬起手臂,眼看就要朝着云芷儿的脸颊掴去。

电光火石间,云芷儿倏然抬手,在半空中精准扣住她的手腕。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反手便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甩在黎湘文保养得宜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