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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会的全国扩张计划稳步推进,林婉儿的生活被各种会议和差旅填满。然而,在这片忙碌与成就的背后,她始终没有完全忘记那个在监狱中度过余生的女人,沈梦琪。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会想起那个与她命运交织的“妹妹”,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与此同时,在城郊女子监狱里,沈梦琪正经历着内心的剧烈挣扎。自从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她经历了崩溃、疯癫,最终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她的头发已经全白,虽然才三十出头,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一天,监狱图书馆新进了一批捐赠图书,其中有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沈梦琪无意中拿起一本《创伤与复原》,原本只是想随便翻翻,却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吸引。

“创伤后的成长,不是否认痛苦,而是在痛苦中找到意义...”她喃喃念着书中的句子,眼神逐渐变得专注。

从那以后,沈梦琪成了图书馆的常客。她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各种心理学书籍,从弗洛伊德到荣格,从认知行为疗法到存在主义心理学。这些书籍像一扇扇窗户,让她得以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原来我一直在重复着母亲的命运...”一天深夜,沈梦琪在日记中写道,“江梅因为自卑和恐惧,不惜调换婴儿来确保女儿的未来;而我因为同样的自卑和恐惧,不惜伤害他人来保住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是她第一次不再把自己视为单纯的受害者,而是开始反思自己的选择与责任。

随着阅读的深入,沈梦琪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有些日子,她清醒而平静,能够冷静分析自己的心理动机;有些日子,她又会陷入深深的抑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难当。

一个雨天的下午,沈梦琪在图书馆偶遇了新来的心理咨询师周医生。周医生年轻温和,不像其他狱警那样对她带有偏见。

“我看了你的借阅记录,”周医生微笑着说,“你对心理学很感兴趣。”

沈梦琪戒备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如果你愿意,可以参加我们新开设的心理成长小组。”周医生递给她一张宣传单,“每周两次,大家一起分享经历,互相支持。”

沈梦琪本想拒绝,但看着宣传单上“重塑自我”四个字,她犹豫了。

第一次参加心理成长小组时,沈梦琪沉默地坐在角落,听着其他女囚分享自己的故事。有人因为家暴反抗而失手杀人,有人因为贫困偷盗,有人因为被骗而参与诈骗...每个人的故事都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

“我总觉得全世界都欠我的,”一个年轻女孩哭着说,“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伤害那些对我好的人。”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痛了沈梦琪的心。第二次小组活动时,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我...我曾经有一个姐姐。”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我夺走了她的人生,还差点害死她。”

小组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我总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觉得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沈梦琪的声音开始颤抖,“但现在我才明白,是我抢走了她的一切,还责怪她不该要回去。”

那次分享后,沈梦琪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开始更加积极地参与小组活动,甚至主动帮助其他女囚学习读写。

然而,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沈梦琪在操场上活动时,无意中听到两个新来的女囚在聊天:

“那个林婉儿真是太了不起了,她创办的基金会帮助了那么多姐妹。”

“是啊,我表姐出狱后就是通过她的基金会找到工作的,现在过得可好了。”

沈梦琪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林婉儿的成功与她如今的落魄形成了鲜明对比,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嫉妒,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释然。

那天晚上,她向周医生要来了信纸和信封,开始写一封她思考了很久的信。

“亲爱的婉儿姐姐,”她写道,笔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虽然我知道自己不配。”

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反复多次后,沈梦琪终于写下了一段相对完整的话: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太轻,无法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但这些日子,通过阅读和思考,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我重复了母亲的悲剧,被自卑和恐惧驱使,不惜一切代价追求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记得小时候,你总是把好的东西让给我,即使你自己过得那么辛苦。而我,却把你的善良当作软弱。现在我明白了,真正的强大不是夺取,而是给予;不是伤害,而是宽容。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知道,我终于醒悟了。我为曾经对你做过的每一件坏事感到深深的忏悔。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希望能做一个像你一样善良坚强的人。

愿你的事业越来越好,愿你和辰逸哥幸福美满,愿孩子们健康成长。

一个忏悔的罪人:沈梦琪”

写完这封信,沈梦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她小心地将信折好,装进信封,却在写收信人地址时犹豫了。

最终,她没有寄出这封信,而是把它夹在了日记本里。对她而言,写这封信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疗愈,是否寄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意外。一周后,周医生在检查沈梦琪的日记时(这是监狱的例行检查),无意中看到了这封信。经过慎重考虑,周医生联系了林婉儿。

“沈梦琪最近变化很大,”周医生在电话里说,“她参加了心理成长小组,帮助其他狱友,还写了这封信。我认为这是她真诚的忏悔。”

林婉儿接到电话时,正在准备一个重要的慈善晚宴。听到周医生的话,她沉默了许久。

“把信寄给我吧。”最后她说。

收到信的那天晚上,林婉儿独自在书房坐了很久。信封很普通,里面的信纸甚至有些皱巴巴,但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认真。

读完信,林婉儿的眼眶湿润了。这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一种复杂的释然。复仇的快感早已随着时间淡去,此刻她心中更多的是对命运弄人的感慨。

她没有立即回信,而是把信小心地收了起来。有些原谅需要时间,有些伤痛需要慢慢愈合。

与此同时,沈梦琪在监狱里继续着她的转变。她开始学习手工技能,帮助不识字的狱友写信,甚至主动承担了监狱图书馆的整理工作。

“梦琪姐,这个故事接下来怎么了?”一个年轻的女囚拿着本童话书问她。

沈梦琪温和地笑着,继续为对方朗读。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她找到了久违的自我价值。

一天,周医生对她说:“你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根据你的表现,我们可以考虑申请减刑。”

沈梦琪却摇了摇头:“不必了,周医生。我不是为了减刑才做这些的。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我应得的惩罚。而我做的每一件好事,都是为了找回那个迷失已久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