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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我扛着斧头进了林子。选的都是碗口粗的青冈木,砍倒后用斧刃贴着树干刮皮,白生生的木质暴露出来,带着清冽的草木气。“这木头硬得很,做梁柱能撑十年。”我隔着老远冲她们喊,声音撞在崖壁上,弹回来时带着回音。

小玉把昨晚和好的草泥搬到坪地中央,春丫已经用藤条圈出了三丈见方的地基范围。她手里拿着根笔直的竹竿,正沿着藤圈比划:“左边留两尺宽做灶房,右边得有个小储藏间,放粮食和工具。”竹影在露水上画出浅痕,像给土地打了层底稿。

太阳爬到头顶时,地基已经挖好。我把碎石块往坑里填,小玉和春丫就光着脚在上面踩——我跟她们说这样比用夯石实在,人脚的力道匀,能把土踩得密不透风。春丫踩得最卖力,辫子甩得像小鞭子,鞋早扔在旁边的草堆上,脚丫子沾着泥,像两只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萝卜。

“歇会儿。”我扔过去两个野柿子,“我去看看那几棵松木晾得咋样了,该截成椽子了。”前几日砍的松木,已经架在火堆上熏了三天,松脂顺着树干往下滴,在地面凝成琥珀色的珠子。

小玉和春丫坐在草堆上啃柿子,汁水流到手腕上,黏糊糊的。春丫突然指着我身后笑:“星大哥,你熏的松木,烟都是香的。”果然,淡青色的烟从松枝缝隙里钻出来,带着股甜丝丝的味,把蜜蜂都引来了,在烟圈里嗡嗡转。

下午开始砌墙。小玉把木框往地基上一扣,春丫就用木瓢往里面填草泥,我抡着木槌夯打,“砰砰”的声响惊飞了崖壁上的石燕。夯到第三层时,春丫突然“哎呀”一声——她的藤编手套被木槌蹭破了,掌心红了一大片。

“别碰了。”我抓过她的手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我用松脂和蜂蜡熬的药膏,“这玩意儿比布条管用,上次我被荆棘划了,抹了两天就好。”涂的时候尽量轻着点,指腹蹭过她的掌心,她忍不住缩了缩手,脸有点红。

到了傍晚,墙已经砌到齐腰高。夕阳把我们仨的影子拉得老长,春丫蹲在墙根画门窗的位置,我在劈椽子,木屑像雪花似的落在肩头。小玉摸着带着温度的草泥墙,突然说:“等盖好,咱们在院里种点青菜吧,省得总往山下去采。”

我把截好的椽子摆成一排,每根都削得一样长,末端还刻了凹槽:“这样架在横梁上不会滑,春丫编的藤网正好能卡在槽里。”

春丫眼睛亮了:“我今晚就编藤网,争取明早能铺上第一层。”

暮色漫上来时,我们坐在墙头上看月亮。我琢磨着,等屋顶铺好茅草,就去崖下凿个石臼,以后能舂米;春丫数着天上的星星,说要在窗格上编只兔子,这样月光照进来,墙上就会有兔子的影子;小玉摸了摸口袋里的花种,说是上次在山脚下采的,等房子盖好,种在窗台下,明年说不定能开出一片粉白的花。

墙缝里的草泥还在慢慢变硬,像我们这日子,一点点被这坪地、这烟火气,焐得扎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