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清晨裹着层草木染的淡香。张叙舟站在老染坊的青石板上，看着铜盆阵的金光顺着门缝往里钻，在积着靛蓝染料的水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从梁上俯冲下来，尾羽扫过墙角的艾草堆，扬起的粉末在空中凝成个半透明的 “肌” 字，“护江力 1965 点。” 他指尖的染棒还沾着昨晚熬的药汁，“雀爷说镇肌符阵只能挡外邪，得用固肌符补内里的亏空。”
卫生院的方向传来赵小虎的呼喊。少年举着登记本冲进染坊，纸页上的红光扫过堆积如山的染草（茜草、紫草、靛蓝草），善念值 3640 万的数字突然跳了跳，“张哥！重症患者的肌肉还在抽！王二婶她们还是没醒！” 他指着登记本上的绿线，代表肌肉损伤的指标始终在高位徘徊，“护江力 1965 点，卡着不动了 —— 雀爷说光靠愈肌符杀虫不够，得用固肌符把肌理重新长好！”
李老四扛着捆老桑皮往染缸走，铜护臂在晨光里泛着暖光。老人把桑皮扔进泡着靛蓝的水缸，原本深蓝的液体竟泛起淡绿色，“俺爹当年染布，总往缸里加桑皮汁，说能让颜色牢不可褪。” 他用染棒搅动液体，绿色渐渐扩散，“护肌跟染布一个理，得让新肉往骨头里扎牢实了！”
苏星潼的银簪往染草堆里探了探，星纹突然变得像块吸饱了水的海绵，在空气中轻轻颤动。她把簪尖插进最底下的紫草堆，星纹竟渗出淡红色的汁液，“银簪解析出染坊的灵韵了！” 笔记本上的朱砂线在 “收敛” 二字周围画了圈，“这些染草全是敛肌的良药：茜草止血、紫草活血、靛蓝燥湿 —— 比药房的药材还齐！”
张叙舟突然爬上染坊的阁楼，那里堆着老染匠传下来的十二只染桶。青铜神雀的红光在桶底扫过，每只桶里都沉着层厚厚的染料垢，垢层上的纹路竟与愈肌符隐隐呼应，“雀爷说这是百年染力凝成的‘肌纹’！” 他往桶里撒了把苍术粉，垢层突然冒出白烟，在半空拼出个 “固” 字，“固肌符得嵌在这些桶里，借染力才能成阵！”
三丫举着相机蹲在染桶旁，镜头里的染料垢正在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肌肉纤维在生长。“张叔叔，垢在长新肉！” 小姑娘连续按下快门，相纸吐出的瞬间，肌纹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绿色的丝线，缠向染坊外的方向，“相机说这线能连到卫生院！能把药力送过去！”
染坊外突然传来惊呼声。王二婶的儿子抱着个瓦罐冲进来，罐里盛着从昏迷老人身上换下的布条，布条上的脓水正慢慢变成靛蓝色，“张小哥快看！俺娘的脓水碰到染坊的水，颜色变了！” 他指着布条上的溃烂痕迹，原本狰狞的伤口轮廓竟在慢慢模糊，“护江力 1968 点！”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蹦起来，“染草的药力真能渗进皮肉！”
张叙舟拽过浸在桑皮汁里的染棒，蘸着靛蓝、茜草、紫草调成的三色药汁，在黄符纸上画 “固” 字。符纸接触到药汁的瞬间，突然渗出彩色的烟雾，烟雾里浮出无数交织的肌纤维，“老表说过，草木染的精髓是‘浸透’。” 他把画好的符纸贴在染桶内侧，绿色的符光顺着桶壁蔓延，“雀爷说这符得让染料泡透了，才能钻进肌理深处！”
第一只染桶发出轻微的嗡鸣。靛蓝色的光幕从桶口升起，贴着墙壁往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堆积的染草突然冒出白烟，瘴气碰到白烟就像冰雪遇春阳，瞬间消融，“护江力 1970 点！” 赵小虎的登记本突然发亮，善念值 3640 万→3650 万，“涨了 10 万！染坊周围的瘴气浓度降了 30%！”
李老四突然敲响染坊的铜钟，铜护臂撞得钟壁嗡嗡响。老人的吼声在街巷里回荡：“重症患者家属注意！带病人去染坊！” 他往每个染桶前摆了张竹床，“让他们躺在光幕里，比药房的药膏管用！” 村民们推着担架涌进染坊，竹床刚碰到光幕，昏迷者的手指就开始轻微颤动，“善念值 3650 万→3665 万！” 赵小虎举着本子在人群里穿梭，“每进来 5 个病人，善念值就涨 5 万！”
苏星潼的银簪在王二婶的竹床旁转了圈，星纹突然变成只小手，轻轻按住老人抽搐的小腿。她往老人唇边喂了勺染桶里的符水（三色药汁 + 符灰），原本发紫的嘴唇竟慢慢有了血色，“银簪说固肌符的药力能顺着血脉走！” 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画出条红色的轨迹，从口腔一直延伸到心脏，“你看她的脉搏，有力多了！”
三丫举着相机对着王二婶拍，相纸吐出的影像里，老人的血管正在发光，靛蓝色的药力像小溪般在血管里流动，所过之处，青黑色的淤塞正在慢慢疏通。“张叔叔，奶奶的血在唱歌！” 小姑娘将相纸贴在染桶上，相纸上的血管突然与桶壁的肌纹连在一起，“相机说染坊的灵韵在帮她补血！”
张叙舟盯着最后一只染桶，符纸贴上去后，光幕却始终比其他的淡。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桶底炸开，照出块嵌在石缝里的黑色陶片，陶片上的纹路与腐肌咒一模一样，“是黑袍人藏的咒器！” 他拽过李老四的铜护臂往陶片上砸，护臂接触陶片的瞬间，竟迸出金色的火花，陶片在火光中裂成了两半，“护江力 1980 点！” 最后一道光幕猛地暴涨，将整个染坊裹在里面。
十二道光幕在染坊中央汇成个巨大的绿色光球。光球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每个患者的身体，王二婶的手指突然蜷了蜷，竟抓住了床边儿媳妇的手，“水... 水...” 老太太沙哑的声音惊得众人欢呼，“醒了！王二婶醒了！” 赵小虎的登记本 “啪” 地合上，善念值 3665 万→3815 万，“涨了 150 万！护江力 1980 点！”
染坊外的朝阳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张叙舟站在阁楼窗口，看着绿色的光带顺着地脉往全村蔓延，经过铜盆阵时，金光与绿光交织成个巨大的 “康” 字。“雀爷说固肌符成阵了。” 他摸着染棒上的三色药汁，这些从草木中萃取出的力量，比任何咒术都更坚韧，“这阵不光能治病，还能把染坊的灵韵存起来，慢慢滋养全村人的肌理。”
三丫举着相机对着光球拍，相纸吐出的影像里，光球中心浮着个模糊的人影 —— 是老染匠的模样，正拿着染棒往患者身上画符。“张叔叔，是染匠爷爷！” 小姑娘将相纸往染桶上贴，相纸上的人影突然笑了，化作无数染草种子落进地里，“相机说他把毕生的染力都融进符阵了！”
李老四扛着空药桶往卫生院走，铜护臂上的三色光还在跳动。老人的后颈已经长出新肉，连疤痕都淡得快看不见了，“俺得赶紧把王二婶醒了的消息告诉大伙！” 他的吼声震得路边的染草纷纷点头，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地，竟长出细小的嫩芽，“护江力 1980 点，稳喽！”
苏星潼的银簪在光球里转了圈，星纹突然变得像张网，网住了无数细小的绿色颗粒。她把簪尖放在笔记本上，朱砂线突然画出道连接愈肌符与固肌符的箭头，“银簪说这两个符能联动！” 姑娘的眼睛亮起来，“愈肌符杀虫，固肌符长肉，以后再遇到腐肌咒，咱们就有整套法子对付了！”
张叙舟望着染坊外渐渐聚拢的村民，他们脸上的焦虑正在被希望取代。护江力稳定在 1980 点，暖流里混着草木染的清香和药香，像揣了个沉甸甸的春天。他知道黑袍人还在江对岸窥伺，但此刻染坊的光幕、铜盆的金光、还有村民们眼里的光，已经织成了张比任何符咒都坚固的网。
“该给符阵加道锁了。” 他对青铜神雀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老染匠留下的染缸泥，“雀爷说把这泥涂在染桶上，能让固肌符的灵韵存得更久。”
神雀突然冲天而起，红光在半空画了个巨大的染缸，将整个村子罩在里面。缸口的金光碰到最后一缕瘴气，烧出片透明的空地，里面能看见孩子们在染坊外追逐，他们的衣角沾着靛蓝色的符光，在阳光下像群快乐的小蝴蝶 —— 那是比任何铠甲都温暖的，活着的固肌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