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窟主窟的金光尚未散尽，空气中还浮动着真如符燃烧后的檀香余韵。张叙舟蹲在断成两截的船桨旁，指尖抚过枣木柄上的裂痕，灵窟共振的力量顺着指缝注入，那些细密的纹路里突然渗出绿色的汁液，像老树在自我修复。
“还能救。” 他抬头时，苏星潼正举着银簪往裂痕里滴甘露池的露水，簪身星纹在木柄上画出道螺旋符，“星纹说这船桨吸收了太多邪经的黑气，得用灵草汁泡三天才能彻底净化。”
赵老大蹲在一旁，老船工的手掌在断桨上反复摩挲，眼眶有点发红：“娘的跟了老子十年，从黄河漂到西域，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突然把船桨往地上一顿，“等咱从冰川圣坛回来，老子非得给它雕个盘龙柄！”
周明远的探测器屏幕上，佛窟的地脉能量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代表灵脉节点的绿点像星辰般闪烁。“护江力稳定在 3550 点了！” 地质学家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刚才净化的灵体正在修复佛窟的地脉，你看这里 ——” 他指着屏幕角落，“古阵第 12 重节点的信号突然清晰了！”
阿难陀的金刚杵突然发出轻响，老人的目光投向主窟深处的石壁，那里的镇窟符正在缓缓隐去，露出后面平整的岩面，岩缝中渗出金色的汁液，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水洼。“是佛窟的‘灵脉泉’。” 他拄着杵走过去，掌心接住滴下的金汁，“这是地脉净化后的精华，能中和冰川圣坛的冰魂咒。”
伽罗正用海螺号收集金汁，少女的银匙刚接触泉水，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冰川圣坛的虚影 —— 半截埋在冰里的祭坛上，黑袍人正将一枚黑色的符牌按进冰缝，周围的冰层瞬间蔓延出青黑色的纹路。“他在加速激活冰魂咒！” 少女的声音带着惊惶，“那些纹路和邪经的咒文一模一样！”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飞向岩面，簪身星纹刺入镇窟符残留的痕迹，在半空投射出幅流动的图谱：佛窟的灵脉与冰川圣坛的冰脉通过地下暗河相连，就像两棵树的根系在土壤里交织。“黑袍人想让冰魂咒顺着地脉蔓延！” 姑娘的指尖划过图谱，“一旦两条脉系彻底连通，不仅佛窟会被冰封，连岭南的雨林都会受影响！”
张叙舟的灵窟共振突然与岩面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股冰凉的力量顺着地脉传来，像毒蛇般缠绕着佛窟的灵脉。“是冰魂咒的先锋！” 他猛地握紧拳头，主窟的佛像突然剧烈震颤，眉心的凹槽射出道金光，顺着地脉逆流而上，暂时逼退了那股寒气，“佛窟在反抗！”
赵老大突然扛起断桨往主窟外走：“娘的管他啥冰魂火魂！老子这就去凿了那暗河！” 老船工的吼声震得岩壁掉渣，“周小子快测暗河的位置，咱不能让那龟孙的咒力污染了佛窟！”
周明远的探测器立刻切换到地下扫描模式，屏幕上很快跳出条蓝色的水流轨迹，从佛窟西侧的裂隙延伸向西北方向，终点处闪烁着个红色的警告点。“在藏经洞后面！” 地质学家的声音带着急促，“但暗河里全是被冰魂咒污染的黑水，接触到就会被冻住灵识！”
阿难陀的金刚杵往地上一顿，梵文符文在主窟织成张金色的网，将蔓延的寒气牢牢锁在网内。“贫尼知道条密道。” 老人指着佛像背后的暗门，“是历代高僧修行的地方，通道尽头有尊‘镇水佛’，能暂时挡住暗河的水流。”
伽罗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盒，里面装着三枚晶莹的冰珠，寒气从盒缝里丝丝渗出。“这是冰川圣坛的‘冰心玉’。” 少女将冰珠分给众人，“师傅说戴着它能在冰水里呼吸，还能挡住低阶的冰魂咒。”
张叙舟的冰珠刚触到掌心，灵窟共振的力量突然被激活，冰珠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绿纹，与他手腕上的菩提子手链产生共鸣。“是地脉的呼应！” 他惊喜地喊道，“这玉珠能帮我们在暗河里保持灵识清醒！”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飞向暗门，簪身星纹在门上画出道金色符，石门发出 “咔嚓” 脆响，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隐约可见历代高僧刻下的梵文，在银簪的光芒中泛着微光。
“里面的幻咒还没散尽。” 阿难陀的声音带着凝重，金刚杵在前面开路，“这些是高僧坐化时留下的执念，看到任何熟悉的景象都不要停留。”
五人刚走进通道，身后的石门突然自动闭合，岩壁上的梵文突然亮起，化作无数跳动的烛火。张叙舟的眼前突然一花，通道的景象变成了童年寄居的古寺厢房，慧能师傅正坐在蒲团上敲木鱼，厢房的屋顶漏着雨，雨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小施主，帮老衲把那串菩提子拿来。” 老和尚的声音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张叙舟的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挪，手腕上的菩提子手链却突然发烫，灵窟共振的力量像警钟般在脑中炸开。“是幻咒！” 他猛地攥紧拳头，厢房的景象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晃动，“师傅说过，漏雨的屋顶挡不住心光，就像虚妄的幻境迷不了本心！”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刺入他的掌心，簪尖的金芒让幻境瞬间破碎。通道两侧的梵文在她指尖下纷纷亮起，组成道金色的光带，将残余的幻咒彻底驱散。“你刚才差点就伸手去拿那串菩提子了。” 姑娘的声音带着后怕，“那串珠子里裹着的是冰魂咒的寒气！”
赵老大的船桨突然往地上一顿，绿芒撞上前方的黑影，爆出团火花。那些黑影在光带中显露出真面目 —— 是被冰魂咒冻住的僧侣灵体，他们的袈裟上还沾着冰晶，眼神里却透着哀求。“娘的这些小玩意儿还会装可怜！” 老船工的吼声震得通道嗡嗡作响，“周小子快看看，这些灵体还能救不？”
周明远的探测器对准灵体，屏幕上的灵能曲线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还有救！” 地质学家往灵体身上撒了把香灰，“这些灵体只是被冻住了，用真如符的金光就能解冻！”
张叙舟的灵窟共振突然与光带产生共鸣，他将掌心按在岩壁上，地脉的微光顺着光带注入灵体体内。那些僧侣灵体身上的冰晶开始融化，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光带，让原本黯淡的梵文重新焕发生机。“他们在道谢！” 伽罗的海螺号突然响起，旋律与光带的频率完美同步，“这些灵体说，镇水佛的基座下藏着‘破冰符’的拓片！”
通道尽头的石门在此时缓缓开启，尊丈高的镇水佛矗立在暗河岸边，佛像的掌心托着颗巨大的夜明珠，将幽暗的河道照得如同白昼。暗河的水面上漂浮着层层叠叠的冰棱，冰棱间的黑水泛着青黑色的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娘的这水看着就冻骨头！” 赵老大往河里扔了块碎石，石头刚接触水面就被冻成了冰砣，“周小子，你那探测器能测测冰魂咒的浓度不？”
周明远的仪器屏幕上，代表冰魂咒的蓝线已经冲破了危险阈值，边缘跳出 “极寒警告” 的字样。“浓度是佛窟的三十倍！” 地质学家的声音带着颤抖，“被这水沾到，三秒钟就会变成冰雕！”
阿难陀的金刚杵突然插入岸边的岩石，梵文符文在水面上织成道金色的桥，将对岸的镇水佛与这边连接起来。“贫尼用愿力暂时挡住了寒气。” 老人的额头渗出冷汗，“但这桥最多能撑半个时辰，你们必须尽快找到破冰符！”
张叙舟的灵窟共振突然与镇水佛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佛像体内藏着股温暖的力量，与暗河的寒气形成奇妙的平衡。“佛像是用‘暖玉’雕的！” 他指着佛像基座上的凹槽，“破冰符的拓片肯定在里面！”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飞向对岸，簪身星纹在水面画出道金色的结界，将试图靠近的冰棱纷纷击碎。“我去拿拓片！” 姑娘的声音带着决断，银簪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光轨，“你们守住这桥！”
她刚踏上金桥，暗河的水面突然炸开，无数冰棱像箭般射向结界。黑袍人的笑声从河底传来，带着冰冷的恶意：“蠢货！以为这点愿力就能挡住冰魂咒？” 水面下突然升起尊冰雕，面容竟与张叙舟一模一样，手里握着把冰剑，狠狠刺向金桥。
“小心！” 张叙舟的灵窟共振突然逆向运转，他将掌心按在金桥上，地脉的微光顺着桥面涌向冰雕。冰雕的动作明显迟滞，剑上的寒气在绿光中迅速消退，“是幻咒和冰魂咒的结合体！”
赵老大的断桨突然飞出，绿芒撞上冰雕的胸口，将其劈成两半。但冰雕的碎片在落水前又重新凝聚，变成两个拿着冰矛的沙匪傀儡，嘶吼着扑向苏星潼。“娘的还会分身！” 老船工抓起块石头就往河里砸，“周小子快帮忙！”
周明远的探测器突然射出道激光束，红色的光束击中傀儡的核心，让它们动作一滞。“它们的核心在眉心！” 地质学家的声音带着焦急，“需要用真如符的金光才能彻底净化！”
伽罗的海螺号突然变调，尖锐的哨音让傀儡的动作出现迟滞。少女将三枚冰心玉掷向张叙舟，“用玉珠的力量激活真如符！” 她的眼睛里泛着金光，“这些傀儡怕暖玉的气息！”
张叙舟接住玉珠的瞬间，灵窟共振的力量与银簪的金光在半空交织，形成颗旋转的光球。光球接触到傀儡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那些冰雕躯体像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化作道白光融入暗河。
苏星潼趁机冲到镇水佛前，银簪刺入基座的凹槽，里面果然藏着卷泛黄的拓片，上面的符文与真如符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却多了道流动的水纹。“找到了！” 姑娘的声音带着喜悦，转身就往金桥跑。
就在此时，暗河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尊巨大的冰魂从河底升起，黑袍人的身影在冰魂头顶缓缓浮现，手里举着那枚黑色的符牌：“游戏结束了！” 符牌插入冰魂的眉心，整个暗河突然冻结，连金桥上的梵文符文都开始结冰，“尝尝被冰封灵识的滋味吧！”
阿难陀的金刚杵爆发出最后的金光，老人的身体在寒气中微微颤抖：“张施主！用灵窟共振连接佛窟与冰川的地脉！” 他的声音因极寒而嘶哑，“只有让两股力量碰撞，才能炸开这冰封！”
张叙舟突然握紧苏星潼的手，两人的掌心同时按在金桥上。灵窟共振的绿光与银簪的金光顺着桥面蔓延，与镇水佛的暖玉之力产生共鸣，在暗河上空凝成道璀璨的光柱。冰魂的咆哮声在光柱中渐渐减弱，黑袍人的符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
“以双生之名，破妄显真！”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光柱突然穿透冰魂的躯体，在河底炸开。暗河的冰层纷纷碎裂，露出底下流动的黑水，但那些水在金光中迅速净化，化作清澈的溪流，顺着河道流向远方。
黑袍人的身影在光柱中剧烈扭曲，他指着张叙舟，声音因惊恐而变调：“不可能…… 你们怎么能让佛窟与冰川的地脉产生共鸣……” 他的身体突然化作道黑烟，往冰川圣坛的方向逃窜，“我在圣坛等你们！”
随着他的逃离，暗河的冰封彻底瓦解，金桥上的梵文符文重新亮起。张叙舟望着手里的破冰符拓片，上面的水纹正在与灵窟共振的力量产生奇妙的呼应。“阿难陀大师说得对。” 他握紧苏星潼的手，“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对抗，是找到彼此的频率。”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飞向冰川圣坛的方向，簪身星纹投射出幅清晰的影像：南极的冰原上，座被冰雪覆盖的圣坛正在释放着黑色的雾气，坛顶的冰晶中隐约可见尊冰雕，轮廓竟与佛窟的镇水佛一模一样。
“是‘双生圣坛’。” 阿难陀的声音带着释然，“佛窟与冰川圣坛本是同源，黑袍人却用咒力扭曲了它们的关系。” 他将金刚杵递给张叙舟，“这杵能在极寒之地保持灵识清醒，带着它去冰川吧。”
赵老大捡起断桨，枣木柄上的裂痕已经愈合了大半，绿芒在木柄上流动。“娘的总算能喘口气了。” 老船工往暗河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周小子，测好去冰川的路，咱这就追上去！”
周明远的探测器屏幕上，护江力的数值正在缓慢上升，善念值的数字已经突破了 1.09 亿。“全球网民都在为我们祈福！” 地质学家的声音带着激动，“北极科考站的队员捐出了所有的暖宝宝和防冻剂，这份心意激活了善念值的跃升！”
张叙舟最后看了眼镇水佛，佛像的掌心托着的夜明珠在金光中格外明亮。他知道前往冰川圣坛的路必然更加艰险，黑袍人在那里布下的冰魂咒，恐怕比佛窟的幻咒更加恶毒。
但当掌心还残留着苏星潼的温度，当灵窟共振的力量与破冰符的拓片产生共鸣，突然觉得再凛冽的寒风、再坚固的冰层，也挡不住这股从地脉深处涌起的力量。毕竟，能在暗河之上让佛窟与冰川地脉共振的人，从来都不会被冰封住希望。
青铜神雀突然从通道的穹顶俯冲而下，金羽扫过张叙舟的掌心，沾起的金光在半空凝成张地图，南极冰原上的圣坛轮廓越来越清晰。神雀的啼鸣穿透佛窟，在西域的天空中回荡，像是在为他们引路。张叙舟握紧苏星潼的手，两人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走出通道，赵老大扛着断桨大步跟上，老船工的号子在空旷的佛窟里传出很远，惊起无数只栖息的夜鹰，在金色的光流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