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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造访后的几日,王府内外一切如常,工坊的生产有条不紊,北地订单的帆布一匹匹顺利下线,质量稳定。然而,王大柱心中那根弦却并未放松,韩立那句“近日京城或许有些风雨”的提醒,像一片阴云,悬在心头。

这日午后,王大柱正在书房查看工坊送来的最新生产记录,赵干却面带异色地进来通报:“东家,门外……漕帮南城码头来了两个人,为首的是个姓钱的副香主,说是……来赔罪的。”

“赔罪?”王大柱眉梢一挑。漕帮的人?还是那个指使泼皮闹事、后来又被苏静蓉“警告”导致胡香主意外受伤的钱副香主?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让他们进来。”王大柱放下手中的册子,倒想看看漕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赵干引着两人进来。前面一人约莫三十五六岁,身材精干,脸上带着市井中人常见的圆滑笑容,眼神却颇为灵活,进门便躬身行礼,姿态放得很低:“小人钱贵,漕帮南城码头副香主,参见王东家。前些时日手下兄弟不懂事,冲撞了贵府和布行的车队,小人监管不力,特来向王东家赔罪!”说着,从身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礼盒,双手奉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王东家海涵。”

王大柱没有立刻去接那礼盒,目光平静地打量着钱贵。此人能屈能伸,见风使舵的本事不小。胡香主倒台,他立刻上来补位,如今又跑来“赔罪”,显然是知道了王家不好惹,或者说,知道了王家背后有他们惹不起的关系。

“钱香主客气了。”王大柱淡淡开口,“些许误会,既然说开便好。只是王某做生意,向来求个安稳,不希望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钱贵连连点头,脸上堆笑,“王东家放心,日后南城这片,但有涉及贵府和布行的事情,小人定当尽力周全,绝不让宵小之辈打扰!”他这话,几乎等同于一种变相的保证和投诚。

王大柱不置可否,示意赵干接过礼盒。钱贵见状,知道对方算是接受了道歉,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识趣地告退了。

“东家,这漕帮……转性了?”赵干看着那不算轻的礼盒,有些难以置信。

王大柱冷笑一声:“不是转性,是识时务。他们怕是查到了些什么,比如内务府,或者……其他他们惹不起的关联。”他想到了韩立,以及苏静蓉查到的四海货栈与边军可能的牵扯。漕帮消息灵通,或许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这才赶紧来缓和关系。

“把东西登记入库。”王大柱吩咐道,“另外,告诉下面的人,漕帮虽示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该有的警惕不能少。”

“是,东家。”

处理完这意外的插曲,王大柱信步走到后院。远远便听到林红缨在校场操练护院的呼喝声,中气十足。他没有过去打扰,转而走向暖阁。

暖阁里,芸娘和翠儿正伏在案前,对着几幅新画的图样低声讨论,旁边堆着些彩线和未完工的绣品。见到王大柱,两女连忙起身。

“相公。”芸娘声音轻柔,将一幅绣着苍狼啸月图案的草图递过来,“您看这个,用作北地订单的附加纹饰可好?翠儿说北地人崇敬狼与鹰。”

翠儿也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王大柱接过看了看,那苍狼线条遒劲,对月长啸,意境苍凉而豪迈,与中原常见的花鸟鱼虫风格迥异,却别具一格。“很好,很有北地风情。你们有心了。”他赞许道,“不过,这批是军用……呃,是货运用帆布,以坚固耐用为主,纹饰不宜过于繁复。可将此图案简化,作为边角标记即可。”

芸娘和翠儿认真记下。看着她们专注的神情,王大柱心中微软。在这纷扰的京城,能有一方天地让她们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他努力的意义之一。

从暖阁出来,王大柱遇上了刚从药圃回来的梅香和秋菊。梅香手里拿着几株新采的草药,见到他,温婉一笑:“相公,今日气色看来不错。”

秋菊的目光则在他周身扫过,淡淡道:“药浴可继续,三日一次。新配的舒络散,睡前用温水送服一剂。”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王大柱。

“有劳五娘、六娘。”王大柱接过药包,心中感念。这些时日,在她们的精心调理下,他不仅内力恢复有望,连精力都比以往旺盛不少。

晚膳时,王大柱将漕帮前来赔罪的事情说了。王老抠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周婉娘则沉吟道:“无论如何,他们肯低头是好事,至少明面上的麻烦少了。但相公所言极是,暗地里的防备不可松懈。”

林红缨挥了挥拳头:“他们要是再敢来阴的,我第一个不答应!”

苏静蓉安静用餐,并未发言,但王大柱知道,她的人一定如同隐藏在暗处的蛛网,时刻捕捉着京城各处的异常动静。

夜深人静,王大柱服下秋菊给的舒络散,一股温和的暖流自腹中化开,缓缓流向四肢百骸,带着些许酸麻,却又十分舒服。他站在窗前,望着被云层半掩的月色。漕帮的“歉意”并未让他感到轻松,反而更印证了韩立那句提醒。这京城的暗流,似乎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正在加速涌动。而他王家,已然身处这漩涡之中。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丝日益茁壮的内息,目光沉静而坚定。无论风雨来自何方,他都必须让自己,让王家,拥有足以应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