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风已经拿着铁锹在桃林旁的空地上忙活了。新辟出的这片场地约莫半亩地，是他计划中建学堂的地方。泥土带着湿润的腥气，混着桃树的清香，让他想起穿越前老家院子里的菜园，心里莫名踏实。
“林大哥，这块石头太硬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狐妖抱着块青石费劲地挪着，尾巴尖卷成个问号。她是上个月从黑风山逃来的，爹娘被天兵所杀，被沙悟净捡回花果山，取名“阿青”，性子却比山石还倔。
林风放下铁锹走过去，伸手按住青石，指尖灵力微动，金箍棒的金光顺着掌心渗入石身。那青石竟像面团般软了几分，被他轻轻一推就滚到了角落：“下次遇到搬不动的，喊我一声，别硬扛。”
阿青吐了吐舌头，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知道啦！不过林大哥，你这本事真厉害，比悟空大王的棍子还好用。”
“那是自然。”孙悟空的声音从桃林里钻出来，他扛着捆竹子走过来，竹枝上还挂着个啃了一半的桃子，“他这本事是俺老孙教的，能差得了？”
林风笑着摇头。这三个月来，孙悟空像是彻底卸下了“齐天大圣”的包袱，整日里不是带着小猴们修瀑布，就是琢磨着怎么改良桃树品种，偶尔兴起，还会拎着金箍棒给小妖们演示几招，只是那棒法里再没了当年的戾气，多了几分护持的柔和。
“竹子够了吗？”沙悟净的声音紧随其后，他身后跟着水清，两人抬着口大木箱，里面装着从地府搜罗来的旧书，书页泛黄却保存完好，“地藏王菩萨说，这些都是前几任文判官留下的典籍，有讲农桑的，有说医理的，正好给孩子们当课本。”
“够了够了！”林风接过竹子，开始搭建学堂的框架，“等天蓬那边忙完，让他带些高老庄的木匠来，给孩子们做几张像样的桌椅。”
正说着，高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噜声，紧接着一朵祥云晃晃悠悠地落下来，天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云上，手里还提着个食盒，高翠兰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盆翠绿的秧苗。
“哟，都忙着呢？”天蓬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打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高老庄新收的麦子做的，给你们尝尝鲜。翠兰，把那秧苗给林风看看。”
高翠兰笑着将秧苗递过来：“这是我爹当年培育的‘耐旱稻’，在旱地也能种，结的米粒还特别香。我想着花果山的土地不算肥沃，或许能用得上。”
林风看着那翠绿的秧苗，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心里一暖。他小心地接过秧苗，找了个陶罐种下，放在石桌旁：“等学堂建好了，就开辟块试验田，让小妖们跟着学种稻子，以后咱们花果山也能吃上白米饭了。”
众人说说笑笑地忙活着，阳光穿过桃林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阿青和几个小妖围着食盒抢包子，孙悟空则和沙悟净讨论着哪本典籍适合当启蒙课本，水清蹲在陶罐旁，好奇地打量着那株稻苗，画面温馨得像幅水墨画。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午后，学堂的框架刚搭好，南天门方向突然飞来一道金光，速度极快，带着股凌厉的气息，不似友朋探访。
“戒备！”孙悟空瞬间握紧了金箍棒，火眼金睛里红光一闪，“是天庭的气息！”
天蓬和沙悟净也立刻护住高翠兰和水清，上宝沁金耙与月牙铲同时亮起光芒。林风将阿青等小妖护在身后，金箍棒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那道金光。
金光落在桃林前，化作个穿银色战甲的少年，眉目俊朗，手持一杆银枪，正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只是他此刻脸色凝重，战甲上沾着些暗色的血迹，显然是急着赶来的。
“哪吒？你怎么来了？”林风收起金箍棒，松了口气，“出什么事了？”
哪吒没有回答，反而快步走到林风面前，压低声音：“玉帝遇袭了。”
这话像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众人脸色骤变。
“遇袭？谁干的？”天蓬追问，“三界议会刚稳定下来，谁这么大胆子？”
“不知道。”哪吒的眉头拧成个疙瘩，“昨夜三更，玉帝在御花园批阅奏折，突然被一道黑影袭击，虽然被太白金星救下，却中了种奇怪的毒，浑身僵硬，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昊天镜照不出那黑影的来历，只捕捉到一丝……原初之魔的气息。”
“原初之魔？”沙悟净的绿火猛地一跳，“不是已经被轮回镜净化了吗？”
“不清楚。”哪吒摇头，“弥勒佛带着灵山的高僧在天庭为玉帝解毒，暂时稳住了毒性，但那毒很古怪，像是……用开天斧的碎片炼制的。”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开天斧碎片——金箍棒、紫金钵盂、轮回镜，三器明明都在他们掌控中，怎么还会有碎片流出？
“你确定是开天斧的气息？”孙悟空追问，脸色严肃，“当年盘古开天，斧碎为三，除了这三件，再无其他碎片，这是水帘洞底的壁画明明白白画着的。”
“千真万确。”哪吒从怀里掏出块黑色的碎石，石面上残留着淡淡的金光，“这是从御花园的打斗痕迹里找到的，你看。”
孙悟空接过碎石，指尖灵力注入，碎石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与他腰间的金箍棒产生了共鸣。他脸色骤变：“没错！是开天斧的气息！而且……这碎片的年头不短，至少存在千年了！”
千年？林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年看管开天斧碎片的，除了天庭和灵山，还有谁？
“难道是……”高翠兰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我爹留下的《幽冥录》里提过一句，‘洪荒年间，有大能偷藏斧屑，隐于轮回之外’，当时我以为是神话，没在意……”
“轮回之外？”沙悟净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三界之内的地方，谁能在那儿藏东西？”
天蓬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无妄海’！传说那地方在三界边缘，时间流速与咱们这儿不同，里面藏着无数上古秘宝，当年天河水军巡防时，曾在海边捡到过类似的碎石！”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如果真有第四块开天斧碎片，还被人用原初之魔的力量炼制过，那这个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刺杀玉帝这么简单。
“看来这学堂是暂时建不成了。”林风看着刚搭好的框架，叹了口气，“哪吒，天庭现在谁主事？”
“太白金星暂代天帝之职，他让我来请你们去天庭一趟，说这事只有你们能查清。”哪吒道，“而且……他还说，在玉帝的寝宫发现了这个。”他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林”字，正是林风穿越时带在身上的那块，后来一直以为遗失了。
林风接过玉佩，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玉佩上竟浮现出一行模糊的血字：“五行山底，非你独醒。”
五行山底？难道当年在五行山下，还有其他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青怯生生地问，小爪子攥着林风的衣角，“是不是又有人要打过来了？”
林风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别怕，只是有些事需要我们去处理，很快就回来。学堂的事，就拜托你和水清看着，等我们回来，一定亲手把它建好。”
阿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尾巴紧紧缠上林风的手腕。
孙悟空扛起金箍棒，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天庭。天蓬，你去通知敖丙，让他带龙族在无妄海边缘布防，以防万一。”
“好！”天蓬应声，抓起两个包子塞进嘴里，拉着高翠兰跃上祥云，“我们在天庭汇合！”
沙悟净将典籍收好，递给水清：“看好花果山，别让小妖们乱跑。”
水清用力点头：“师父放心！”
林风最后看了眼那株刚种下的稻苗，阳光照在叶片上，泛着勃勃生机。他握紧手中的玉佩，将寒意压下，转身与孙悟空、哪吒一起跃上云端。
花果山的轮廓在脚下渐渐缩小，桃林的粉色与瀑布的白色交织成一幅温暖的画。林风知道，他们又要踏上征途了，只是这一次，敌人不再是明面上的天庭或灵山，而是藏在暗处、觊觎三界已久的神秘势力。
但他心里没有丝毫畏惧。
因为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诡计，身后都有花果山的伙伴们在等着他，有这片他誓死守护的土地在支撑他。
金箍棒在掌心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着他的决心。林风低头看了看棒身流转的金光，突然笑了。
反向取经的路或许早已走完，但属于石猴林风的逆天之路，还远未结束。
云端的风带着些凉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坚定。天庭的方向，云层翻涌，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但这一次，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