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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铁血逆袭:从楚云飞开始 > 第48章 “幽灵”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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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行动方案被确认的消息,像一块巨大的、浸透了冰水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358团,乃至整个晋西北抗日力量的心头。团部指挥所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地图上那些代表着日军集结方向的蓝色箭头,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化作了即将喷吐烈焰的枪口和滚滚而来的铁蹄。

楚云飞的脸色比往日更加冷峻,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时间,成了最奢侈也最残酷的东西。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在刀刃上用好。

与赵刚那场关于“主义”与“现实”的争论,被暂时封存于心底。现在,所有人的目标只剩下一个:在“秋风”刮起之前,尽可能地武装自己,加固防线,让鬼子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而武装自己,离不开两样东西:人,和装备。

人,可以通过整训、动员来提升;但装备,尤其是超越步枪手榴弹的、能够支撑长期残酷防御战的“硬家伙”,却是在这被封锁的晋西北,最难获取的资源。重庆方面的补给遥遥无期,指望缴获则太过被动。楚云飞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条由商会、“谛听”和各方隐秘关系编织起来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物资通道。

这一次,他要的东西,非同小可。

清单是楚云飞亲笔拟定的,用的是一种混合了简化字、英文缩写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符号的“密码”。上面罗列的不是成品武器,而是一些在方立功看来颇为奇怪的东西:特定型号、规格的无缝钢管,高强度的合金钢坯,几种标号特殊的轴承,甚至还有一整套小型的、用于金属加工的“工业母机”的关键零部件,包括几套精密齿轮、丝杠和一副据说极其重要的“主轴”。

“团座,这……这些东西,恐怕……”方立功看着清单,眼镜后面的眼睛瞪得老大,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认得其中一些东西,那根本就不是寻常军火,而是建立一个小型兵工厂,尤其是能够加工枪管、复装乃至尝试制造弹药所必需的核心!这些东西,在国统区都是严格管控的战略物资,日本人更是盯得如同眼珠子一般!

“我知道难。”楚云飞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告诉‘老鬼’(商会渠道的代号),不惜代价。用我们手里所有的硬通货,黄金,大洋,甚至……可以用我们未来一部分药品的份额做抵押。告诉他,这不是买卖,这是投资。投资我们所有人的命。”

他的目光落在清单上那几个关于“主轴”和“精密齿轮”的条目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没有这些东西,他脑海里那些关于改进武器、甚至尝试生产简易迫击炮弹和复装高质量子弹的计划,就全是空中楼阁。

“另外,通知‘谛听’,动用一切能动用的‘钉子’,确保这批物资在敌占区内的运输安全,尤其是通过那几个关键检查站的时候。必要的时候……”楚云飞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可以采取非常手段,清除障碍。”

“是!”方立功感受到了楚云飞话语里不容置疑的决心和那隐含的血腥味,不敢再多言,立刻转身去安排。

命令被加密,通过不同的渠道,悄无声息地传递出去。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表面波澜不惊,水下却已暗流汹涌。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种煎熬的等待。团部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走路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楚云飞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地图室或者作战会议室,与参谋们反复推演各种防御预案,沙盘上的地形被一遍遍修改,标记敌我态势的小旗插了又拔,拔了又插。

但他的心思,有一大半,却系在那条看不见的、危机四伏的物资通道上。他会在会议间歇,突然抬头问孙铭:“有消息吗?”得到的,总是孙铭沉默的摇头。

夜晚,他常常独自一人站在团部的院子里,望着东南方向——那是物资来源的大致方向。晋西北的夜空,星子清冷,远处山峦的剪影如同蛰伏的巨兽。风里带来远方隐约的狗吠,还有更遥远的、或许只是心理作用的,火车汽笛的嘶鸣。他的耳朵捕捉着每一种异常的声音,试图从中分辨出属于“幽灵”的讯号。

他知道,“老鬼”和他背后的关系网正在冒险运作,“谛听”的潜伏者们正在阴影中穿行。每一件清单上的物品,都可能经过无数双手,伪装成煤炭、木材、瓷器,甚至粪肥,在不同的交通工具间转换,与日伪的稽查队斗智斗勇。

这就像一场在敌人眼皮底下进行的、没有硝烟的秘密战争。其紧张和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正面战场的一次连级突击。

时间一天天过去,“秋风”的预警时间在不断缩短。楚云飞的眉头也越锁越紧。方立功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劝道:“团座,是不是……催一催?或者,我们是不是该做最坏的打算……”

“不急。”楚云飞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稳定,“催,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相信他们。”

他说“相信他们”,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距离“谛听”预估的日军先头部队抵达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天的黄昏,孙铭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团部,他甚至忘记了敲门。

“团座!来了!”孙铭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乎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喘息,“三号交通站信号!货物已安全通过最后一道关卡!预计明天凌晨,抵达二号接收点!”

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楚云飞,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以至于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孙铭,胸口微微起伏了几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知道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通知警卫连一排,由你亲自带队,明天拂晓出发,前往二号点接应。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是!”孙铭挺直胸膛,敬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去。

楚云飞慢慢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没有人看到,在他闭眼的瞬间,那紧绷了无数个日夜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第二天,天色未亮,孙铭带着精锐的警卫排,消失在了晨雾之中。楚云飞照常主持了晨会,布置了防御任务,神色如常,甚至比前几天还要镇定。但只有跟了他最久的方立功能感觉到,团座今天端着茶杯的手,比平时要稳得多。

午后,日头偏西。团部后面的一个被严密警戒起来的、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破旧院子外,传来了约定的暗号声。

楚云飞和方立功立刻赶了过去。

院子里,停着几辆覆盖着破烂篷布的骡马大车。孙铭和警卫排的士兵们持枪警戒在四周,眼神锐利。几个穿着如同普通脚夫、但眼神精悍的“谛听”外围人员,正在沉默而迅速地将车上的“货物”卸下。

篷布掀开,露出的并非想象中的木箱或包裹,而是一堆堆、一捆捆看似毫不起眼的“破烂”。有锈迹斑斑、裹着污泥的“废铁管”,有被刻意砸出凹痕、混在真正废旧木料里的“钢坯”,有藏在压实的草料捆里的“轴承”,还有一些被拆散、涂满油泥、伪装成老旧机械零件的“宝贝”。

一个“谛听”的负责人走到楚云飞面前,低声道:“团座,东西都在这里了。清单上的,一件不少。过鬼子检查站的时候,那套‘主轴’是藏在运粪车夹层里过来的,差点露馅。”

楚云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那堆“废铁”前,目光扫过那些看似毫无价值的金属。他蹲下身,不顾那上面沾染的污秽和刺鼻的气味,伸手拿起一截看似普通、内壁却异常光滑均匀的无缝钢管,用手指仔细地抚摸着内壁,感受着那冰冷的、代表着工业精度和力量的触感。

然后,他的手指移到旁边一块用破布包裹着的、沉甸甸的金属零件上——那是那副至关重要的“主轴”的一部分。冰冷的金属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微的光。

就在他试图搬动一下这块零件,感受其重量和结构时,手指突然被一个未曾注意到的、极其锋利的金属毛边划过。

“嘶——”

一阵锐痛传来。楚云飞下意识地缩回手,只见食指指尖被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殷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在白天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旁边的方立功和孙铭脸色都是一变,刚要上前。

楚云飞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他看着自己指尖那不断涌出的血珠,没有去擦拭,反而伸出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那滴血珠,感受着那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黏腻。

他低头,又看了看那堆在世人眼中如同废铁、却承载着他未来希望的“破烂”,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痛楚,带着疲惫,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满足和希望。

他轻声地,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眼前这堆冰冷的金属宣告,声音低得只有最近的方立功能勉强听清:

“这血,流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