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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石散一案在广陵府乃至全国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朝廷的处置旨意迅速下达:所有涉及买卖、吸食五石散的学子,无论功名如何,一律剥夺功名,且五年内不得参加科举!

此令一出,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或只是被短暂诱惑的学子们,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尤其是那些已然吸食成瘾者,更是面色灰败,形如槁木,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之中。

十年寒窗苦读,只因一时糊涂或受人蛊惑,便前程尽毁!府学、书院之中,叹息声、痛哭声不绝于耳,真真是悔不当初。

此事也给了所有学子一个极其深刻的教训,使得府城的学风为之一肃。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洁身自好、专心备考的学子。

院试之日,终于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到来。

考试当天清晨,天还未亮透,宅子里便已灯火通明。

杨景韬、杨景熠、杨景邦、杨景明兄弟四人早已起身,沐浴更衣,穿上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儒生袍,神情肃穆中带着昂扬的斗志。

杨大伯和杨父亲自检查了他们的考篮,里面笔墨纸砚、清水干粮一应俱全,反复确认了数遍,生怕遗漏任何东西。

杨大伯拍着杨景明和杨景邦的肩膀,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干,却努力显得镇定:“明哥儿,邦哥儿,放宽心!咱们老杨家出来的爷们,啥阵仗没见过?就把那考场当成平常书院月考一般!定能考好!”

他虽然不懂文章,但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鼓励,却沉甸甸的。

杨父则更细致些,对杨景韬和杨景熠叮嘱道:“韬儿,熠儿,进去后莫要慌张,仔细审题,字迹务必工整。时间充裕,莫要急于下笔,想清楚了再写。爹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杨景曦站在一旁,目光清澈而平静地看着四位哥哥,她没有多说鼓励的话,只是递上四个小巧的香囊,里面是她特意调配的提神醒脑的药材:“哥哥们,带上这个。凝神静气,正常发挥便好。”

兄弟四人接过香囊,感受到家人浓浓的关切与期望,心中暖流涌动,更加坚定了信念。

他们重重点头:“爹,大伯\/三叔,景曦,你们放心,我们定全力以赴!”

吃完精心准备的早饭,一行人便出发前往考场。

到达之时,考场外已是人山人海。无数考生的家人、仆役聚集在外,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焦虑、期盼、紧张。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沉重压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有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有人来回踱步缓解紧张,还有人不停地向着考场方向张望。

杨大伯和杨父也挤在人群中,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紧握的拳头和时不时踮起的脚尖,还是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杨景曦则安静地站在稍远处一棵树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考场大门,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时辰一到,沉重的考场大门缓缓关闭,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外面的等待,变得更加煎熬。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仿佛被黏稠的糖浆拖住了脚步,缓慢得令人心慌。

日头懒洋洋地从东方爬起,将金色的光芒洒在考场外黑压压的人群身上,却驱不散那份凝结在空气中的沉重。它一寸寸地挪移,逐渐攀上中天,炽烈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每一位等候者内心的焦虑。

人群中最初的低声交谈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寂静。只能听到偶尔响起的沉重叹息,或是有人因站得太久而轻轻跺脚的细微声响。

无数道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两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朱漆大门,眼神里交织着最殷切的期盼和最深的紧张,几乎要在那厚重的门板上灼出洞来。

这种集体性的沉默与期盼,汇聚成一股无形却无比庞大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午后的时间格外漫长,当太阳终于开始偏西,将建筑的影子拉得老长时,等待并未变得轻松,反而因为结果的临近而更加令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还有一种名为“命运”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就在这几乎要将人绷断的寂静中,当西天的云彩被夕阳染上一抹绚烂的橘红时——

“吱呀呀——”

一声沉重而滞涩的、仿佛来自遥远世界的巨响,骤然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那两扇隔绝内外、承载了无数期望与重量的朱漆大门,终于在一阵沉闷的响动中,自内而外,被缓缓推开了!

这一声门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所有等候者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人群如同被惊醒的蜂巢,猛地骚动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前涌去,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拼命地在那些开始陆续走出的、面带疲惫的考生身影中,搜寻着自家亲人的面孔。

那一刻,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焦虑,都化为了这最后时刻的冲刺。等候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纷纷涌上前去,寻找着自家考生的身影。

最先走出来的考生中,大多面色苍白,眼神恍惚,有的甚至脚步虚浮,需要家人搀扶才能行走,显然这一日的殚精竭虑耗尽了他们的心神。更有甚者,一出考场便忍不住失声痛哭,或是捶胸顿足,显然是考得不理想。

就在这一片低迷的气氛中,杨景韬、杨景熠、杨景邦、杨景明兄弟四人的身影出现了。他们虽然脸上也带着疲惫之色,但步履却依旧沉稳,眼神明亮,眉宇间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与隐隐的自信。

四人并未急切地四处张望,而是互相低声交流了几句,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显然是对自己的发挥较为满意。

“出来了!出来了!”杨大伯眼尖,第一个看到他们,激动地扯着杨父的袖子。

杨父也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杨景曦也走上前去。

“怎么样?”杨大伯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道。

杨景韬作为长兄,代表弟弟们回答道:“爹,大伯,景曦,放心。经义、策论皆是平日练习过的题型,并无太过刁钻之处。诗赋也勉强完成。应当……问题不大。”他语气沉稳,透着底气。

听到他这么说,又看到其他三人也是纷纷点头,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杨大伯和杨父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考完了就好!走!回家!”杨大伯高兴地大手一挥,仿佛孩子们已经高中了一般。

兄弟四人看着家人欣喜的模样,相视一笑,考场上的紧张与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他们随着家人,汇入散去的人流,朝着那个充满温暖和等待的临时小家走去。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已然尽力,无愧于心。而这份从容与自信,也预示着一个不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