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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半截刚传说 > 第9章 陈伯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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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走后,屋里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夏天坐在书桌前,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叠盖着木牌的废纸上。陈伯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和他嘶哑的喊声,不断在脑中回放。

“祸根!招灾的东西!”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意识里。陈伯显然认得这块木牌,而且深知它的不祥。这非但没有打消夏天的疑虑,反而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更多的问题。

陈伯为什么这么害怕?这木牌到底什么来历?它和“半截缸”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说是“祸根”?又会招来什么灾?

他再也坐不住了。陈伯的反应证明,村里并非所有人都对往事绝口不提,至少陈伯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什么”显然与这块木牌紧密相关。他必须去找陈伯问个明白,哪怕对方再次把他轰出来,他也要试一次。

这一次,他学乖了。他没有选择白天人多眼杂的时候,而是等到午后,一天中最炎热、村民大多在家午休的时辰。他小心地将那块用废纸层层包裹的木牌揣进裤子口袋,深吸一口气,再次朝着村西头那间破旧的土坯房走去。

烈日炙烤着大地,知了声嘶力竭,村子里比早晚更显空旷。夏天快步穿过寂静的村路,再次站在了陈伯那扇歪斜的院门外。院门依旧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而是轻轻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与上次来时别无二致。他压低声音,朝着屋内试探地喊了一声:“陈爷爷?是我,夏天。”

没有回应。屋里似乎比上次更加昏暗寂静。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夏天提高了音量:“陈爷爷?您在家吗?我有点事想问问您!”

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灼热的阳光照在破败的土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夏天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壮着胆子,朝着那扇虚掩的屋门走去。越是靠近,那股混合着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气味就越发明显,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别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打翻了?

他轻轻推开屋门。

昏暗的光线下,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屋里比上次来时更加凌乱,草垫子被掀翻了,那个脏兮兮的烟袋锅掉在地上,烟丝撒得到处都是。而陈伯,就蜷缩在角落里,背对着门口,身体缩成一团,不住地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像是呜咽又像是呓语的声音。

“陈爷爷?”夏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靠近。

听到声音,陈伯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动物,更加用力地往墙角缩去,双臂紧紧抱着头,嘶声喊道:“别过来!拿走!快把那东西拿走!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甚至带着哭腔。

夏天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陈爷爷,是我,夏天。我没恶意,我就是想问问,您白天说的……那块木牌,它到底是什么?”

“木牌……木牌……”陈伯仿佛没听到夏天的问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反复念叨着,猛地转过头来。

夏天看到他的脸,又是一惊。陈伯的脸上毫无血色,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涣散而疯狂,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白沫。他死死地盯着夏天,仿佛在看一个索命的恶鬼。

“那是……缸神的神主牌……是它的凭依!”陈伯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沾了血……怨气都附在上面了!谁碰谁倒霉!你把它带来……你会把缸神引来的!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缸神的神主牌?凭依?夏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木牌,那冰凉的触感此刻显得格外瘆人。

“陈爷爷,您别急,慢慢说。”夏天强迫自己冷静,试图引导他说出更多,“这牌位……是那山神庙里的?它怎么会是缸神的凭依?它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庙?呵呵……那破庙早就镇不住它了!”陈伯神经质地笑着,眼神飘忽,“那牌子……那牌子是后来放进去的……是……是……”他的话语开始变得混乱含糊,“是有人想用邪法……控制它……结果……结果全都……”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才缓过气,眼神变得更加浑浊和恐惧,他指着夏天,或者说是指着夏天口袋的方向,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诡异,像是换了一个人:

“小子……我告诉你……这东西,是钥匙……也是诅咒……它认主了……你甩不掉了……等着吧……等着它来找你……用你的身子……做它的新缸……”

说完这最后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陈伯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脑袋一歪,靠着墙壁,不再动弹,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表明他还活着。

夏天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陈伯的话虽然颠三倒四,但信息量巨大,而且指向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结论。这块木牌,并非镇压之物,反而可能是与“半截缸”建立联系,甚至是试图控制它失败后留下的“邪物”?而它现在,似乎“认”了自己为主?

钥匙?诅咒?新缸?

这几个词像重锤一样敲击着夏天的神经。他看着蜷缩在墙角、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陈伯,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他默默地退出了这间充满不祥气息的屋子,轻轻带上了门。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但夏天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木牌,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将它丢弃的冲动。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如果陈伯说的是真的,这玩意儿已经“认主”,那丢弃它,就能摆脱诅咒吗?还是会引起更可怕的后果?

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又看了看寂静的村庄,一种巨大的孤独和无力感将他淹没。他仿佛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即将崩塌的悬崖边缘,而口袋里的那块木牌,就是系在他脚踝上、不断将他拖向深渊的锁链。下一个夜晚来临之时,那缓慢的拖行声,是否会再次响起,并且,这一次,会更加清晰,更加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