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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半截刚传说 > 第260章 幽谷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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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棚内,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狭小的空间内摇曳,将两人投在墙壁上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老者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与岁月气息的枯槁味道。夏天紧握着温润的“净”钥,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如同受惊的幼兽,警惕地注视着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白发老者。

老者的话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净”钥!守印之气!这老者不仅一眼认出了他最大的秘密,更道破了他血脉的根源!他到底是什么人?是敌是友?

巨大的震惊和本能的不安让夏天几乎要立刻暴起,但残存的理智和“净”钥传来的、对老者身上那股平和生机之气的隐隐亲近感,让他强行压下了冲动。他死死盯着老者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声音干涩而嘶哑:“前辈……您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这些?”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他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枯瘦的手紧紧抓着床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待喘息稍平,他才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夏天,那眼神中有难以言喻的沧桑,有深切的悲悯,更有一丝……仿佛看到宿命轮回般的叹息。

“老夫……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守着祖辈誓言的守墓人罢了。”老者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着极大的力气,“你可以叫我……木老。”

守墓人?夏天心脏猛地一跳!是守陵人?墨渊前辈的同族?!

“您……您也是守陵一族?”夏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木老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守陵……那是很久以前的称谓了。我们这一支,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老夫一人,守着这处最后的‘净地’,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归乡之日’。”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净”钥上,“这‘净’钥,是墨渊师兄之物……他……终究还是没能回来吗?”

墨渊师兄!他果然认识墨渊前辈!

夏天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不再犹豫,将如何误入守阳居废墟、得玄诚子碑文、遇孟婆婆、遭“鬼眼”追杀、最后在绝境中触发祭坛传送、于陵墟深处得见墨渊遗骸并获得“净”钥和遗言的经过,简略却清晰地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关于夏天(其子)的具体信息和巡天司的细节,只说是为追查家族血案和“鬼眼”阴谋。

木老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中时而闪过厉色,时而流露悲戚,当听到墨渊坐化、陵墟将毁时,他更是老泪纵横,发出压抑的、如同枯木断裂般的呜咽。

“果然……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门’损‘钥’散,‘祂’的苏醒……已是定数……”木老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的宿命感。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夏天,“孩子,你能得到‘净’钥,闯入陵墟,又身负如此纯粹的‘守印’之气,这绝非巧合。这是天命……也是劫数。”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角落一个陈旧的本箱前,颤抖着取出一卷颜色暗黄、边缘破损的兽皮卷轴,递给夏天。

“此乃我先祖所留,记载了部分关于‘守印’血脉、‘钥’之秘辛以及……那场导致吾族几乎覆灭的远古灾劫的零星真相。你看看吧。”

夏天接过卷轴,入手沉重冰凉。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卷轴上的文字比墨渊遗言更加古老晦涩,配着一些抽象的图案,但他结合之前所知,连蒙带猜,渐渐明白了更多令人心悸的真相。

原来,“守印”血脉的源头,可追溯至上古时期,一位以身封禁最初“墟眼”(并非后来“鬼眼”寻找的那些次级裂隙)的绝世大能。其后裔血脉中便蕴含了封印之力,成为世代守护现世与幽冥边界的“守印者”。而“钥”(令牌)则是开启或加固不同层级“门”(封印节点)的器具,分“净”、“浊”二性。“净钥”掌封印净化,“浊钥”主侵蚀开启。

不知多少年前,一场惊天变故导致一处至关重要的“主门”受损(卷轴语焉不详,似有隐情),“净钥”崩散,“浊钥”部分流失或被污染。守陵一族(当时尚强盛)损失惨重,分裂凋零。而“幽墟”(鬼眼前身)势力趁机崛起,不断寻找散落的“钥”,尤其是蕴含“守印”之血的“活钥”,企图彻底打开“主门”,接引所谓“幽冥真宰”(即“祂”)降临,重塑阴阳秩序。而“巡天司”,卷轴中仅有寥寥数笔,提及是上古“巡狩者”后裔,职责巡守人间,镇压邪祟,但与守陵一族似乎并非完全一路,甚至历史上偶有摩擦。

卷轴最后警告,聚齐“净钥”或可暂时稳固封印,但若聚齐“浊钥”或被污染的“钥”强行开启“主门”,必将引发不可逆转的滔天大劫,“祂”的意志将降临,万物归墟。

夏天看得手脚冰凉,冷汗浸透了后背。真相远比想象的更加恐怖和宏大!夏家的悲剧,井邪的根源,甚至“鬼眼”的疯狂,都不过是这场横跨万古的灾劫的冰山一角!而自己这稀薄的血脉,竟是这场博弈中关键无比的“活钥”!

“木老……‘祂’……到底是什么?聚齐‘净钥’真的只能暂时封印吗?难道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夏天声音干涩地问道。

木老剧烈地咳嗽着,摇了摇头,脸上皱纹如同刀刻:“‘祂’……是不可名状之恐怖,是规则的背面,是寂灭的源头。彻底解决?谈何容易……先祖耗尽一切,也仅是封印。聚齐‘净钥’,或许能争得一线喘息之机,但最终……唉,除非……”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脸色灰败,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

“除非什么?”夏天急切追问。

木老喘息良久,才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窝棚外那口氤氲着热气的灵泉:“除非……能找到传说中……随‘净钥’之主一同消失的……‘巡天镜’的核心碎片……那面镜子……据说拥有定鼎阴阳、追溯本源之力……是唯一可能……逆转‘门’损的希望……但,那只是传说……咳咳咳……”

巡天镜碎片!又是它!墨渊遗言和木老都提到了它!

夏天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希望虽然渺茫,但终究有了一线明确的方向!

“木老,您可知‘巡天镜’碎片可能在何处?”夏天追问。

木老疲惫地闭上眼,摇了摇头:“不知……或许在‘巡天司’手中,或许流落世间,或许……早已毁于劫火。孩子,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你伤势极重,又身负‘守印’之气,如同暗夜明灯,‘幽墟’爪牙绝不会放过你。当务之急,是利用这谷中灵泉和‘净’钥之力,尽快疗伤,稳住根基。”

他挣扎着起身,从木箱中取出几个药瓶和一些干净的布帛:“这是老夫配制的伤药,对外伤内损有些效用。外面那口‘蕴灵泉’,乃此地地脉生机所聚,配合‘净’钥,对你的伤势大有裨益。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床沿,气息微弱。

夏天心中充满感激与沉重。他对着木老深深一拜:“多谢木老救命之恩,告知秘辛!夏日定当谨记!”

他不再多言,拿起伤药和布帛,走出窝棚。月光下,那口“蕴灵泉”蒸汽氤氲,周围的莹光花草静静绽放。他褪去破烂的衣衫,踏入温暖的泉水中。一股精纯温和的生机之力瞬间包裹全身,与“净”钥的气息水乳交融,疯狂地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他闭上眼,全力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磅礴的生机修复伤体。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此刻,在这绝境逢生的幽谷中,他抓住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和一份沉甸甸的、关乎苍生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