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章首诗·鹧鸪天
广寒归处起微澜,稚子无端染疾难。
心魔暗附童真隐,鲛泪深藏碧海寒。
寻旧秘,破危关,一家同命渡险滩。
待得云开雾散日,再携清辉共月看。
广寒宫中,金桂依旧飘香,往日的清幽宁和却被一片忧惧笼罩。文波一行人方踏入宫门,便见奶娘抱着念安疾步迎来。孩子原本莹润如玉的小脸,此刻泛起异样潮红;眉头紧锁,唇色苍白,连平日里最喜爱的拨浪滚落在地,也无力拾取。
“老爷、夫人,您们可回来了!”奶娘语带哽咽,将念安小心送入嫦娥怀中,“小公子自清晨便不对劲,浑身滚烫,呓语不断,连仙娥们熬的灵药也全然无效。”
嫦娥接过念安,指尖方触及孩子的额际,心头便是一惊——那灼人的热度远超寻常病热。她将脸颊轻贴念安发烫的小脸,柔声唤道:“念安,外婆在这儿,睁开眼看看外婆,好不好?”孩子只含糊地哼了一声,小手微微抬起似要摸索什么,终究无力垂下。
星辞与小七立刻围拢过来。小七见爱子如此模样,泪水夺眶而出,伸手欲抚又止,指尖在半空微微发颤:“星辞,这该如何是好?念安从未病得这样重……”星辞将妻子轻拥入怀,目光落在念安泛红的眼尾,沉声道:“别怕,爹已取回月华簪,定有法子救他。”
文波上前,指尖凝起一缕清辉,轻点念安眉心。不料清辉甫触肌肤,竟被一股黑气弹开——那黑气在念安额际一闪而逝,旋即隐没。“是心魔作祟!”文波神色顿变,“它竟附在念安身上,借童真纯阳之气隐匿形迹。”
“那该如何救念安?”月眠语声焦急,不自觉地握紧哪吒的手。她小腹微隆,自昆仑归来已有三月身孕,平日衣裙宽松尚不显怀,此刻情急之下方见痕迹。哪吒立时侧身相护,掌心火焰明灭,又恐伤及念安,只得强抑怒意:“心魔不除,念安精气将被它逐渐蚕食,须尽快寻得克制之物。”
嫦娥轻拍念安背心,目光忽落在文波腰间那枚骊山古寺玉佩上。“是了,老和尚曾说,心魔最惧至纯至净之物。”她抬眸望向文波,“东海鲛人泪素有‘净心珠’之称,若能求得一滴,必可驱除念安体内邪祟。”
“东海?”文波沉吟片刻,忆起师父昔年曾言,东海深处确有鲛人秘境,然周遭千年瘴气弥漫,凡人难近。他转向哪吒:“你昔年在东海降妖,可知秘境所在?”
哪吒颔首,顺手为月眠理好鬓边散发,语带谨慎:“路径我尚记得,但瘴气蚀人仙力,月眠有孕在身,不宜同往。”月眠连连摇头,拉住哪吒衣袖:“念安是我亲侄,我岂能安坐宫中?孩子也会懂我的……”她轻抚小腹,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一家人,必要同心救回念安。”
嫦娥见月眠意决,心中动容,上前执其手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往,彼此也好照应。我留守宫中照顾念安,你们速去速回。”她自袖中取出一只锦盒递与文波:“这是广寒凝露,可暂御瘴气,务必随身携带。”
文波接过锦盒,又望向星辞:“你陪小七留在宫中,她产后体虚,不宜远行。我与哪吒、月眠同去便是。”不料小七拭去泪痕,眼中尽是决然:“我要同去。念安是我的骨肉,我定要亲手救他。”星辞见妻子意坚,终是点头,紧握她的手道:“好,我们一家同去同归。”
临行之际,嫦娥抱念安相送。孩子似有所觉,小手紧攥文波衣角,含糊唤了声“外公”。文波俯身,在念安额间印下轻吻:“乖外孙,外公很快归来,给你带最甜的糖画。”
一行人驾云东行,月眠依在哪吒怀中,望下方云海翻涌,轻声道:“你说,我们真能求得鲛人泪么?”哪吒低头吻她额际,掌心轻覆她小腹,语声温存而笃定:“一定可以。我们不仅要救念安,还要让我们的孩儿,生在再无魔扰的广寒宫。”
文波飞身在前,月华簪在掌心流转清辉。他回望星辞与小七紧扣的十指,又见哪吒护佑月眠的身影,忽忆师父当年教诲——“亲情二字,是这天地间最坚不可摧的甲胄”。如今想来,字字真切。
不多时,东海已现眼前。碧波万顷,白浪拍岸。哪吒遥指远处一片雾气缭绕的海域:“那便是鲛人秘境所在,千年瘴气皆聚于彼。”
文波启盒分露,嘱道:“大家将凝露涂于袖口衣领,入瘴后切莫离散。”众人依言施为,凝露触肤生凉,顿消海上湿热。
方入瘴域,四周黑雾如活物般缠涌而来。文波挥簪绽出金光,将雾气阻隔在外。哪吒祭起混天绫,红绫展若屏障,护住月眠与小七。星辞运转仙力,凝光为盾,与父亲并肩前行。
“前方就是秘境入口!”哪吒指向雾中一道幽蓝石门。恰在此时,月眠轻抚小腹低吟一声。哪吒立时驻足,扶住她急问:“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月眠摇首莞尔:“无妨,是孩儿踢了我一下,像是在为我们鼓劲呢。”众人闻言皆展颜,星辞望着月眠微隆的腹部,温言道:“待救回念安,我们便为这孩子取名,让他与念安一同在月桂树下长大。”
穿过石门,眼前豁然开朗——但见珊瑚丛生,明珠错落,鲛人嬉游其间。为首的鲛人首领身披蓝鳞长裙,见文波手中月华簪,眸露讶色:“阁下是文曲星传人?”
文波执礼相答:“正是。为救外孙,特来求取鲛人泪,望首领慈悲相助。”鲛人首领默然片刻,轻叹:“鲛人泪乃我族至宝,一滴须耗百年修为。然昔年文曲星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情不敢忘。”她转身自珊瑚深处取出一只玉瓶,“此中有三滴鲛人泪,当可祛除心魔。”
文波郑重接过玉瓶,衷心称谢:“首领恩德,我等永志不忘。”鲛人首领摇首浅笑,目光掠过月眠腹间:“见你一家人同心共济,便是最好的回报。只是心魔未远,仍在暗处窥伺,诸位务必当心。”
众人心下一凛,拜别首领匆匆踏上归途。月眠倚在哪吒怀中,望着掌中玉瓶轻语:“有了鲛人泪,念安很快便会好了。”哪吒紧握她的手,应道:“嗯,我们带他回家。”
然他们不知,东海深处的阴影中,一缕黑气正悄然升起。心魔遥望众人离去方向,眼中戾色一闪,旋即化影疾驰,直向广寒宫——它要在众人归来之前,向嫦娥与念安伸出魔爪。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