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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揽月亭中话初心,月海灯明映星河

《簪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浣溪沙?亭前夜话

玉露凝香透绮衣,云腴初沸麝烟微。围亭絮语夜迟迟。

阅尽红尘三万里,归来犹守月宫扉。此心长似少年时。

揽月亭的汉白玉栏边,逐月藤已绽开满架银辉,星屑自瓣缘簌簌垂落,在青石阶前铺就流动的星河。嫦娥提着竹篾茶篮踏月而来,将温热的月华茶注入琉璃盏,水汽携着桂子清芬,在亭周旋成缥缈的纱縠。这茶取朝露月芽同煎,晾至七分烫,正合入口。她递茶时指尖轻触文波手背,倏尔收回,眸中漾着溶溶月色,昔年在人间你独爱明前龙井,如今饮这仙茗,可觉寡淡?

文波接过茶盏细品,清甘自舌底漫开,笑意渐染眉梢:茶之妙处,何关仙凡?惟在共饮之人。犹记江南茅舍里,你用陶碗沏的山野粗茶,胜却瑶池玉液千百。

月眠正捧着青瓷碟走来,银匙轻叩碟缘发出清响,眼波流转间隐现狡黠:爹爹这话若教瑶池仙官听去,怕要急得驾云来辩。不过娘亲煎的茶配这桂花凝露糕,确比哪吒前日携的龙宫蜜饯更合心意。

哪吒本俯在栏边眺望月海,闻言转身,混天绫在身后卷起霞光:那蜜饯可是龟丞相亲选的千年雪莲所制!下回我多讨些予爹娘尝鲜。忽指向远处轻呼,快看碎玉滩!流光漫涌,定是月神娘娘的灯船要现世了。

众人举目望去,墨绸般的月海上渐次亮起莹莹光点,恍若天神将星斗碾碎,洒作满海晶砂。星辞指节轻抚七星剑璏,目光较平日温软许多:此乃月渔人所放引月灯,每逢望日便亮,传说可指引迷途星魂归位。转向七仙女时声线愈发柔和,你前日说想观月海明烛,今日恰逢其会。

七仙女翩然移至夫君身侧,纤指勾住他玄色袖缘,金步摇在海风里叮咚作响:难为你记得这些琐碎言语。灯影漾在水中,倒似人间元宵灯市,只是更澄澈些。忽从袖中取出缠枝桂纹香囊递与嫦娥,女儿用月桂绒绣的,内里填了逐月花干瓣,佩之可宁心神。

嫦娥抚过香囊上细密针脚,眼底暖意如春水初融:这绣工比瑶池织女更见灵巧,我当佩于襟前,朝夕不离。

文波凝望眼前景象,徐步至亭边喟叹:初入月宫时,总觉清寒不似尘世。而今方悟,至味原在寻常光阴里。沉吟间取青玉笔,于亭柱题下七绝:

月海浮灯接素秋,云阶絮语暖琼楼。

遍尝世味三千种,至味原来在案头。

墨痕渗入玉柱竟泛莹光,与海上灯影交相辉映。月眠凑近细读,抚掌轻笑:爹爹此诗质朴有情,连太白仙翁的云想衣裳也要逊三分人间真味。

嫦娥执起文波的手,指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你素来懂得平凡之贵。昔在人间常说一屋二人,三餐四季便是圆满,而今儿女在侧,更胜当年所愿。

忽见月海华光大盛,艘悬银灯的木舟破浪而出,船头老渔人正吟唱古老月谣,声裂清空。哪吒拉着月眠衣袖雀跃:我们去滩边近观可好?灯船细节定更瑰奇!

星辞颔首,转而请示双亲:此舟每年唯望日现身,错过需待下月圆时。

文波与嫦娥相视而笑,携手起身。一家踏着星辉向碎玉滩行去,月光将身影绘作水墨长卷。亭柱诗痕犹散清辉,灯影、渔唱、笑语在桂香中交融,凝成月宫最温存的乐章。无人察觉文波袖中那枚人间怀表,正与月海明烛同频闪烁——仿佛昭示着这段仙凡奇缘,终将铸就永恒诗篇。

正是:

玉露烹茶桂影斜,云舟灯海共流华。

仙凡未必殊途路,心月同明处是家。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