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章首诗:
冥境筑玄台,幽光护宴开。
冥规融雅韵,三界共释怀。
月宫西隅的阴幽谷终年云雾缭绕,此刻更添几分神秘。谷中灵气自成循环,既不过分阴寒,又恰到好处地隔绝了月华的炽烈。文波与嫦娥踏着幽冥石铺就的小径而来,但见两侧幽冥兰在薄雾中摇曳,淡紫色的花瓣自发荧光,为前路投下朦胧光影。
此地原是后羿射日时坠落的玄阴石所化,最宜冥界宾客。文波指尖幽冥灵气流转,在空中绘出宴台立体图样。那图样中墨玉地基泛着水纹般的光泽,玄铁骨架如蛟龙盘绕,整体呈回字布局,暗合九幽轮回之数。
嫦娥轻抚过谷中一株千年幽冥木,若有所思:冥界最重规矩,十殿阎罗的席位需按地府方位排列。秦广王居东,楚江王镇西,这般布置方显礼数。
正商议间,谷口忽现幽光。崔判官手持生死簿踏雾而来,身后跟着十名冥域工匠。那些工匠身形若虚若实,手持的工具皆以忘川河底的沉铁打造。文波道友考虑周详,崔判官展开一卷冥绢,这是十殿阎罗的本命纹样,需雕刻在相应座椅上。
吴刚此时也带着仙匠们抵达。见到冥域工匠,他爽朗大笑:正好!让某见识见识冥界的锻造术!说罢抡起巨斧,对准一块墨玉原石精准劈下。石屑纷飞间,玉石竟无半分裂纹,只有幽光更盛。
地基铺设时发生了一段趣事。当仙匠们要以仙力催动墨玉就位时,冥域老工匠连忙阻止:不可!墨玉需以幽冥泉滋润,强用仙力反损灵性。只见他取出一只陶罐,将幽冥泉水徐徐洒落。泉水触玉即化做氤氲雾气,玉石竟自行浮起,严丝合缝地嵌入预定位置。
妙啊!文波抚掌赞叹,这便是冥界的以柔克刚之道?
崔判官捻须微笑:天地万物,各具其性。顺应本性,方得圆满。
墙面雕刻更是精妙。当冥域祥和图初现轮廓时,一位年轻仙匠不慎将判官笔的纹路刻偏半分。众人都道要重制,冥域工匠却取来忘忧草汁,轻轻一点,那纹路竟自行修正,反而更添灵动。
照明调试时,吴刚对长明灯颇感兴趣。他凑近细看灯油,忽道:这忘忧草炼制的灯油,可否分我些?月宫后山的孤魂时常躁动,点此灯或可安抚。崔判官闻言颔首:吴刚道友慈悲心肠,稍后便让冥侍送十罐过去。
至暮色渐深,宴台主体已然成型。三十六盏长明灯同时点亮,淡蓝色幽光与九盏冥月宫灯的冷白光辉交织,在墨玉地面上投下梦幻般的光影。更奇妙的是,光线触到幽冥兰时,花瓣上的荧光会随之明灭,仿佛在与灯光唱和。
文波行至主位区,但见秦广王的座椅上雕刻着谛听神兽,兽目以镇阴珠镶嵌,隐隐泛着威严金光。好雕工!他轻触纹路,只觉指尖传来温润凉意。
嫦娥正在查验冥厨区。当她掀开玄铁锅盖时,锅内幽冥泉水自动翻涌,化作莲花形状。此水通灵,冥厨恭敬解释,能感知宾客心境,自动调节膳食温度。
就在众人验收之际,谷外忽然传来喧哗。但见黑白无常押着个逃魂经过,那逃魂见到宴台长明灯,竟痴痴望得出神。白无常甩动锁链笑道:这厮生前是个画师,见着美景就走不动道!
崔判官摇头轻叹,取过一盏迷你长明灯递给画师魂:既然喜爱,便在此间做个灯画师吧。那魂灵欣喜叩拜,周身怨气竟消散大半。
文波见状心有所感,行至宴台中央朗声吟道:
玄谷幽深隐玉台,长明灯影共徘徊。
墨玉含烟凝地脉,玄铁铸骨通九垓。
忘川水润千载石,幽冥木引百魄来。
最是冥兰知雅意,暗随灯辉舞徘徊。
嫦娥正在调试冥乐台的镇阴珠,闻声含笑接道:
冥灯如月映玄阶,幽光似水洗尘怀。
判官笔落惊鸿影,阎罗座起镇阴霾。
忘忧茶香飘三界,幽冥笛韵动九骸。
莫道黄泉无胜景,此间雅韵胜蓬莱。
崔判官听罢,取出判官笔在生死簿上轻轻一点,但见虚空中浮现金色小字:仙凡冥三界,同心共此时。他笑道:二位好诗,待盛宴那日,定要请冥域文判将此诗录于冥绢,永存地府文库。
忽闻环佩叮当,孟婆端着汤锅飘然而至:老身特制了无忧汤,各位不妨尝尝。汤色澄澈,散发着奇异的馨香。吴刚豪饮一口,瞪大眼睛:这比月宫仙酿还妙!
说话间,冥乐师开始调试幽冥笛。笛声起时,宴台四周的云雾随之流转,竟在空中凝成百鬼夜行的幻象。那画师魂灵看得如痴如醉,当即取过灯油,在玉壁上即兴作画。但见光影交错间,一幅三界同乐图渐次显现。
子夜时分,十殿阎罗的虚影忽然降临。秦广王轻抚本命座椅,满意点头:此座暗合东岳地脉,坐之如归故里。转轮王则对冥厨区的设计颇感兴趣,特意嘱咐:记得备些曼珠沙华汁,楚江王最喜此味。
临别时,崔判官取出一面冥镜悬于宴台正门:此镜可照三界众生本相,明日宾客至此,镜中自显真形,倒也省去查验之烦。
文波与嫦娥最后巡视宴台。但见长明灯影中,幽冥兰静静绽放,冥乐台上的镇阴珠与天际冥星遥相呼应。谷中云雾轻拢,将宴台装点得如梦似幻。
明日此时,这里该是何等光景。文波轻触一株幽冥兰,花瓣上的露珠竟化作细小虹霓。
嫦娥望向谷外月华,浅笑嫣然:三界众生,各具其美。能见这般盛景,是你我之幸。
此时,冥镜忽然泛起涟漪,镜中隐约可见仙凡两处宴台灯火通明。三处光影在镜中交叠,恍若三界真在此刻心心相印。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